幸辛柔声道:“夫君,我来给你送壶茶水,你午歇起来,刚好喝一杯解解渴。”
卫荀却道:“不必,端走吧。”
幸辛道:“你便喝一杯又如何?”
卫荀面上忽有些厌弃之色:“自那件事之后,你以为你送的任何东西,我还会再碰一下吗?”
幸辛委屈道:“夫君,我们本是夫妻呀,那事有什么错处吗?”
卫荀冷冷将袖一甩:“你竟还是毫无悔意,当真庸俗卑劣的很。”
“夫君,你!”幸辛手捂在胸口处,泫然欲泣。
她缓缓道:“我与夫君成婚这么多年,除了新婚那几日,往后夫君便对我冷漠相对,终日不理不睬的,可母亲又着急抱孙儿,我若不想办法亲近夫君,那玚儿怎么来,卫家的血脉怎么延续?”
“我的一番苦心,在夫君看来竟是庸俗卑劣的男|色|女|欲吗?”说着,帕子捂上眼睛,嘤嘤低泣起来。
卫荀听闻哭泣声,非但没为这西子捧心的美人儿心疼,反而面上愈发寒冷,如数九寒天的水面,坚冰壁垒,不见一丝松动。
“幸辛,你我性情难以相调,终究不能夫妻恩爱,鸾凤和鸣,和离之事,我早与你提过,你先是大病一场,后又在我母亲面前哭诉,博得她的怜悯之心,最后用勾栏瓦肆里的下流手段,怀上了玚儿。”
“你,还有脸提玚儿,玚儿他,不也是你为了不和离所倚仗的一枚好棋吗?”
“夫君!”幸辛轿喝一声。
“你怎可如此污蔑我对玚儿的心意,是,我是想利用玚儿让你回心转意,可那样就能否定我对玚儿的爱了吗?玚儿可是你的儿子呀,是我日盼夜盼茶不思饭不想盼了多久才得来的儿子呀,我怎么会只把他当成是一颗栓住你的棋子?”
说完,像抑不住委屈似的,哭声渐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想搂在怀里好好抚慰一番。
卫荀瞥了她一眼,绕过她走到窗下,看着外面盛放的朵朵金菊,淡道:“我何时质疑过你对玚儿的爱意,罢了,过去那件不光彩的事,我也不意再提,只是你需知道,就算有了玚儿,他也并不能成为你我之间的黏和药剂。你我情分已尽,和离是必然之事,生病哭闹这种小手段,你用一次两次三次,却用不了十次百次。”
幸辛眸中一狠:“夫君,你铁了心要休弃我吗?我告诉你,你不会如愿的,母亲她不会同意,她不会让玚儿没有生母,且姐姐已和离在家,母亲她不会让家中再出第二桩这样的事。”
卫荀猛然转身,逼近幸辛,神色有些恼怒:“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勉强维持着夫妻名分,是母亲给你撑腰的缘故?幸辛,我要做什么事情,母亲挡不住我,不过是我念着你终究是玚儿的生母,于情于理该与玚儿见上一见,念着卫府落难时你的不离弃。”
说到此处,卫荀噤了声,因为,幸辛合身扑了上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身,有些贪婪痴迷的汲着他襟间的气息。
美人
许久未有过的亲密碰触令卫荀感到不适,他沉声道:“松开!”
幸辛哪里肯松,非但不肯,反而将他的腰箍地更紧,脸贴着他的脖颈,轻喃:“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全没情意的,夫君,玚儿回来了,我们为了玚儿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再不惹你生气,真的!”
“你喜欢什么我就去学什么,你讨厌的事情我绝不再做,我再不碰你那把琴,再不苛责下人……夫君,我只求你别把我休弃。”
卫荀使了力气分开幸辛手臂,将她往后一推,道:“我对你早无情意,也不会为了玚儿再与你将就下去,再者,我是与你和离,不是将你休弃,和离于你的声誉不会有什么损害,你大可再去配如意郎君。”
大周朝民风颇为开化,未犯“七出”之条仅是与夫家和离的女子,并不受人诟病,可幸辛却像受了什么侮辱似的,双颊晕红,胸口起起伏伏,喘了许久,才厉了声道:“好女不嫁二夫,夫君,你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于我来说,‘和离’与‘休弃’没什么不一样,终归都是你不要了的,若果真到了那一步,我离了卫家,等着我的,也只剩死路一条了!”
卫荀怔然片刻,忽道:“你如此的迂古不化,作茧自缚。”
幸辛呛道:“我是没有你开化大度,自己劝自己的妻子和离改适,说白了,你不就是嫌我碍了你的好事吗?那位姜姑娘年轻又貌美,没了我,不正合你们的心意?”
“还说什么玚儿做不了你我之间的黏和药剂,那他就做的了你和姜姑娘之间的牵缘红线是不是?这才刚跟你回了府,玚儿就要不认我这个生母你就要不认我这个发妻,等时候长了,府里哪还会有我的半分容身之地?我看我是怎么也逃不了被扫地出门被人耻笑的命运,不如趁现在在你跟前,一头碰死了干净,没准儿,你还能念起些我的好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