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锦走后没多久,绿芜便领着萧秋年来了宝堂斋。
萧秋年站在堂下,低垂着首,一语不发。
林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随即拨弄手里的佛珠,沉声道:“你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她也没指望萧秋年回答,于是她又说道:“王锦锦是家中最受宠的嫡孙女,你与她交好,其他房里的姊妹兄弟谁还敢欺负你?平白把送来的好处往外推,你是魔怔了么?”
萧秋年依旧不说话。
林氏知道他是踹几脚也踹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在外与人争执,我是不会替你说话的。适当的巴结一下王锦锦,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她在王家本就是个泥菩萨,不可能为了萧秋年这养子,与三房、四房的人起冲突。不值得,也不合适。以前每次王听裕王听风这些人欺负了萧秋年,林氏也只会呵斥萧秋年,而不会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她维护了妯娌关系,默默忍受的只有萧秋年自己。
萧秋年明白这点,故此,受了欺辱也不会告诉林氏。
即使林氏心知肚明。
林氏看着他,一双下垂的眼中阖着不明的意味。半晌,她才问道:“前几日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
萧秋年终于开口。
林氏“嗯”了一声,又问:“你今日与王听裕争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他怎又来找你麻烦?”
萧秋年目光一直盯着大理石的地面。
他平静的说道:“我功课比他们完成的都好,家塾的先生在堂上夸了几句,便惹得王听裕不快。他今次找我麻烦,便想让我不许再去家塾上课。”
林氏估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皱了皱眉,缓声道:“这件事却不能妥协。”说到此处,她拨弄佛珠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你以后收敛些锋芒,别再课堂上表现过优。但该读的书,该做的文,一样也不准落下。等考上童生、秀才,金榜题名,青云直上,再回头看现在所受的磨难,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萧秋年也没个反应。
林氏心里升起一股子不耐,面上却不显,她对绿芜交代了两句,绿芜立刻去外间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大老远便传来刺鼻的苦味,萧秋年的俊眉微微一蹙。
林氏柔声道:“你也别嫌弃难喝,毕竟这药是在调理你的病根儿,总不能每次下雨都疼的死去活来罢?”
萧秋年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随即,又松开。
他伸手接过药碗,仰脖子一饮而尽。抬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汁,脸色绷的死紧。
林氏漾开一抹笑:“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怕喝药。”
林氏又说了会儿话,不外乎是新给他裁些衣裳,让他多多讨好王锦锦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几遍,见萧秋年无甚反应,自觉无趣,便挥手让萧秋年退下。
绿芜这时上前问:“大奶奶,四公子身边这下没了丫鬟伺候,要不要再拨两个过去?”
林氏盯着手中的佛珠,幽幽道:“无论拨多少过去,都是个摆设,随他罢。等他想要的时候,自然会来告诉我的。”
“……是。”
***
王锦锦思考了没多久,便决定帮助自己这位得了“自闭症”的四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想都没多想,便去了王文业的书房,在里面找到几本大元朝的医书。书中介绍的中草药物和王锦锦以前学过的没什么两样,因此她学习起来也特别快,没多久,便将医书中描述的中草药全都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