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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当然,对这个案子,您有三十年的经验,相信您对凶手和真相也琢磨了三十年,这本身就是无比丰富的宝藏。&rdo;

陈玉栋哼了一声,不知在表达对谁的不满,他说:&ldo;三十年倒是不假,但谁都有虚度光阴的时候,这三十年里我们主要是在走弯路,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刚开始,那真叫毫无头绪,别说理论指导,根本就是想到什么是什么,因为我们从没有经手过像血巾断指案这样变态又周密的案子,整个团队都是在黑暗中摸索。群众发动得倒是不错,但东一个举报西一个线索,全都不着调,倒分去了专案组的大量精力。

&ldo;后来我们逐渐改变策略,开始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并进行一些监控,罗强就是那样落网的。&rdo;陈玉栋又开始踱步了,&ldo;事实证明我们还是落下风了,我甚至怀疑是凶手在最初选定谋杀目标时,就有意把我们的注意力往罗强这个有前科的流氓身上引。断指案在罗强被枪毙后再次发生,我就懵了:这凶手,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当时真是太想见识一下这位禽兽不如的高手,所以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究竟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do;陈玉栋停下脚步,看着那兰。

那兰明白他的意思:就像我现在对米治文的&ldo;着迷&rdo;。

陈玉栋脸上露出了&ldo;我想你一定猜到了&rdo;的表情:&ldo;我开始大量阅读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我这个人底子差,有些东西看得还真挺费劲,但是我慢慢琢磨出来,要想深入了解系列凶杀案的凶手,最好的办法可能要算犯罪心理侧写,这个我也不班门弄斧了,你一定比我懂得多。只不过目前你被放在一个比较古怪的位置上,一般犯罪心理侧写的对象是未知的,帮助破案用的,而你要了解的米治文就在你面前,他的性格、他犯的案已经是明摆着的,所以你暂时没想到心理侧写也很正常。&rdo;

那兰知道犯罪心理侧写是犯罪心理学的主体,是个略带争议但在一些西方国家使用广泛的辅助刑侦技术,尤其对系列案。训练有素的心理师会根据系列案犯的作案行为和留下的不多线索,从心理学的角度对案犯的身份、背景和动机进行推测。做侧写的结果,就像给凶手画了一幅立体的画像,可能的性别、年龄、社会阶层、生长环境都会有个大致的轮廓,这样可以在几乎漫无边际的嫌犯群中缩小范围,运气加努力,甚至可以直接揪出凶手。

做个出色的犯罪心理侧写师,或者,犯罪心理画师,正是那兰的职业梦想!

&ldo;您别说,我真的忽略了用犯罪心理学来理解这个案子。&rdo;那兰承认着,又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忽略?

&ldo;还是那句话,这不能怪你,你从一开始就被卷在一个看似游戏的案件里,字谜啊,找尸骨啊,查背景啊,很容易就忽略了米治文找你的真正目的。&rdo;

那兰不解:&ldo;真正目的?&rdo;

&ldo;我感觉,米治文想和你玩的,不是解字谜、找尸骨这类的游戏,而是个心理的游戏,理解和被理解的游戏,操纵和被操纵的游戏。&rdo;

那兰逐渐明白:&ldo;您真给我面子,没有直接说,&lso;难怪你处处落在下风&rso;。&rdo;

&ldo;谈不上落在下风,等今后回头看,这只是个过程。&rdo;

那兰说:&ldo;这个&lso;过程&rso;,差点儿成了&lso;终结&rso;,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就不能再陪那位米大师玩心理游戏了。而且,我现在感觉更迷茫了,就算我用心理侧写剖析米治文,但好像还是不能解决最关键的问题,他到底是不是血巾断指案的真凶?或者说,怎么才能通过他,找到真凶?&rdo;

陈玉栋双手向上一摊,那兰明白他的意思:你只有试着画出米治文的&ldo;原形&rdo;,才有可能知道答案。他又想了一阵说:&ldo;是不是真凶,这话怎么说呢?再好的犯罪心理侧写,也只能给刑侦提供一条启示、一个方向,不能断案、结案。我自从认识了心理侧写后,请教了国内和美国的专家,你猜怎么着?他们给血巾断指案做的侧写,几乎条条都说中了一个人‐‐罗强!&rdo;

那兰惊得说不出话来,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无道理,犯罪心理侧写描画出的凶手面目,可以有多人符合。&ldo;再次证明你们抓住罗强,并不是偶然,甚至,谈不上是&lso;错抓&rso;!&rdo;

陈玉栋长叹:&ldo;错了就是错了,罗强大概也是因为自己作恶多,也是命不好,碰上我错抓,又碰上那年的&lso;严打&rso;,急匆匆就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连再审或上诉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说这辈子有什么让我&lso;死不瞑目&rso;的事儿,就属这个了。&rdo;

那兰说:&ldo;您千万别这么说,太为难自己了。&rdo;忽然觉得自己也感到压抑起来,站起身,&ldo;赶明儿继续向您请教,尤其要看看您和专家们为血巾案凶手做的侧写。&rdo;

&ldo;好,先送你一条所有专家们的共识。&rdo;陈玉栋送那兰到了门口,扶着门框,那兰这才注意到他的背佝偻得厉害,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苍老,&ldo;所有专家都说,这凶手不做到轰轰烈烈不会罢手,这血巾断指案,会继续进行下去!&rdo;

20致命分析

直等到第二天下班后,金硕终于同意那兰去见米治文。

米治文依旧面如死灰,合目躺着,听到响动也没有睁眼。那兰在他床头默默站了一会儿,不知该以什么方式唤醒他,一记耳光还是拔输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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