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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有几回,我闲步到了邻近别墅的领地。我从它们的远处经过,这些建筑物独门独户,楼体外观时髦华丽,不需要什么智慧也可以知道,花了相当可观的钱。可惜空无一人,大门看起来经年未开,门窗紧闭。院墙攀附着一绞绞蔓叶潮湿的野生藤蔓,阴湿的宅院里布满苍苔的石板地面,空寂荒芜,寒气森然。

我每逢回至我主人的别墅,心里都特别高兴,仿似又回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身边。它不像它的那些邻居们,死气沉沉,了无生气。它洁白、秀拔、雄伟腾飞。前庭后院满园春色,花木繁盛。果园里更是别有一番情趣:荔枝、龙眼、柠檬、菠萝蜜、芒果、枇杷,一株挨着一株,枝叶纷披。逮至夏令时节,一定果实累累、馥郁飘香。然而,它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些。它有人居住。在我看来,这是它最大的魅力所在。

这户人家现在总共不过四个人,包括我在内,相互之间,又没有任何血缘嫡亲关系,但我们怡然相处,比一些有血亲之缘的人家还要融洽,更像和睦之家。田嫂依然是每天来两次,准时准点。她心性勤劳、朴实无华,像普通劳动者一样任劳任怨,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性,干着平凡的工作。我很快赢得了她的友谊。老王是个鳏夫,没有子女。他是别墅的保护人。楼里能有一位男性住着,总是一件教人放心的事情。他不大出庭院,果园、草坪、花坛、绿篱都归他照管。每天清晨,我都能看见他在庭院里侍弄,不是修刈草坪,就是锄整花坛;而黄昏日暮,他又给果树剪枝,浇花淋草。除此以外,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但是隔着玻璃窗和软百叶帘,他总能发现任何一个闯入者。老王的消遣也很简单:一瓶白酒、一碟花生米、一台小彩电、一架子dvd光碟。我每回从他门前经过,都听见里面传出粤曲敲锣打鼓的声音。他平日沉默寡言,我们也没怎么谈过什么事情。在我的印象里,他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不过,他很关照我,是一个可敬的好人。我心知,他只是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不会因此而与他生分。

别墅唯一的客人,就是林医生了。他经常造访,主要是观察老太太的病势。他每次来,待我都很好,对于我工作的主动性,他一次比一次赞赏。对我而言,盛赞我工作勤快,是极重要的。须知,他给我的薪水,真的高达三千元,差不多到了一位大学讲师的水平。我切盼能维持这份工作,勉力越做越好,无愧于我所得到的报酬。

在十二月和一月,最初的这两个月里,我还可以时常和张太太通电话。我并没有忘却她给予我的帮助,她的思惠、她无私的扶持,都促使我对她怀有一种无法描摹的感念之情。那些日子里,她是忙碌的。她顺利地将店铺转让了出去,价钱双方都感到满意。她在市区的房子也卖了,作好了搬迁的最后准备。我们隔三岔五就通一次电话,据此,我虽然不能亲临其境,但是我熟悉这个计划的每一个步骤。她对我的新生活寄予厚望,殷切地打听我的一切。我告诉她,我过得很好,感谢她为我作了此般安排,我会谨记她的恩情。她勉励我安心工作,林医生曾经给她去过电话,对我的乐业精神评价很高。提起这件事儿,她分外高兴,她觉得,是她把我推荐给她的朋友的,我干得优秀,对她是一种赞誉。我则认为,能给我所喜爱的人带来欢乐,我自己也感到由衷的快乐。可是,二月下旬的一天,是她移居的日子。从那一天起,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了。

三月,寒冬渐逝,春回大地。别墅成了一个更加可心的僻静之处。周遭的森林送来一阵阵春天的芳馥。葱翠的树木愈发扬眉吐气了,树枝上又绽出了许多嫩芽,新添了许多叶片,稠密的叶腋间,还可以看见星星点点浅浅淡淡的花铃。苍劲的树根被种类繁多的草本植物、藤本植物、隐花植物、蕈类植物密实地覆盖,潮湿的苔藓和藤萝中间,埋藏着许许多多含幽凝香的花儿。林间碧草如茵,也开满了一丛丛妩艳的花朵,淡蓝的、淡紫的、纯白的、朱红的、橘黄的,五彩焕然,煞是好看。还有一片片花芯殷红花辨粉白的娇嫣小花,宛如一幅绮丽多彩的织锦,一直延伸至深远的树林。跟随着早春的脚步,林地里还长满了自然密生的小树根苗,各种树香飘散四溢,林中处处郁郁芊芊,流光泛彩。

别墅周围的景色也披上了春季的绿衣,花坛里的芍药、玫瑰、蔷薇、月季、茉莉、夜来香,其叶蓁蓁,春意盎然。在丛绿簇拥的角落里,百合、兰草、荭草、萱草、白芷、紫堇,亦是百卉葳蕤,散发着扑鼻的芳菲。樊篱枝叶间探出含苞欲放的蓓蕾。果园里的果树更是众树争春,竞相缀满了淡黄淡白的芳香花儿,在高高的枝头上,花团锦簇,满树灿烂。果树的枝干和树叶也显得愈是茁壮、挺拔。春晓打开晨窗,放眼望去,处处是春天的胜景,蜂飞蝶舞,鸟儿啁啾,此景衬映在娇娆烂漫的春光里,宛然天上人间,令人心神摇荡。

一个清清幽幽的春日,我业经陪老人连接坐了几个时辰,悉心帮她翻身之后,她很快睡过去了。确信她睡着后,我蹑手蹑脚拉门出去,刚好遇到从楼下上来的田嫂。

&ldo;植小姐。&rdo;她叫住我说。

&ldo;田嫂。&rdo;我走近她。

&ldo;老太太睡着了?&rdo;她问道。

&ldo;睡着了。&rdo;我说。&ldo;你还没回去啊?&rdo;

&ldo;还没呢。&rdo;她说。

田嫂是上来打扫房间的。她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好奇之下,我跟了她进去。田嫂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一只白瓷细颈花瓶。我欣赏着这间舒适华贵的卧室,心想,这恐怕是别墅里最宽敞的一间卧室了。那雅致的法式壁橱、雕花的楠木床、典雅的欧式灯饰,都是能工巧匠的杰作,洋溢着浓浓的异国情调。墙如白璧,悬挂乳白色的帷幔,尊贵而丽雅。一条斯里兰卡地毯,表明主人曾经去过南亚。四扇宽大的窗子,由于锦缎窗帷未拉上,春晖温熙地照进来。卧房连着一间英格兰风格的浴室,稍里处还有一间盥洗室。我步近窗子,骋望外面的苑景。窗外有一丛绿叶满枝的树儿,篱畔外是一片蓊蓊茸茸的绿地,毗连荫茂的松林。

&ldo;从这里望出去,风景真是迷人。&rdo;我忍不住称赞道。

&ldo;这是郑先生的房间。&rdo;田嫂说。

我想也是。这个房间平常是锁着的,只开窗户。但我有一个感觉,它是主人的房间。我返回身子,发现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我拿起它,相框里镶着一帧照片‐‐一个男人的照片。我被照片里的人吸引住了,他五官粗犷,面容严厉;眉峰紧蹙着,郁傲的目光充满恕火,闪烁着愤世嫉俗的光芒。他一定经历过什么磨难,一条如青铜铸成的伤疤横在他的左脸上,嘴角也因创伤留下了一道冷峻的疤痕,好像经过雕刻家刚劲有力的刀锋,镂刻上去似的。这张面孔深深打动了我的心。我屏息凝视了两、三秒钟,仿佛受了催眠似的。

&ldo;这是郑先生。&rdo;田嫂说。

&ldo;是吗?&rdo;我略一定神,说。

&ldo;植莉,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rdo;田嫂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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