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希亭微微顿住,他虽然跟在父亲身后多年,可还是头回独自和太子相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沐容若话里的意味,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见龙希亭不出声,沐容若盯着画像又道:“也是,龙小蝶替先祖皇上生了唯一的皇子,这样的功劳,也值得任何赏赐。蝶妃早逝,这隆恩就给了母家,倒也说得过去。”
龙希亭俯下身子不敢再随意说话,沐容若不屑的扫了眼这个谦逊儒雅的龙家次子,笑了声道:“看起来,龙家的女人倒是比男子要难做的多,龙家的少爷日日快活悠闲,真是羡煞燕国男儿了。”
龙希亭面色通红,大气都不敢喘,埋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盼着沐容若赶紧离开才好。
——“这么大的祠堂只供奉着蝶妃?你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又安放在哪里?”沐容若问道。
“在…”龙希亭怯怯道,“冰窟寒潭…”
“龙氏冰窟?”沐容若深吸了口气,“二少爷是次子,自然是没有进去过吧。”
龙希亭赶忙点头道:“希亭哪有资格进去,待太子殿下您登基之时,便会进冰窟祭祀…”
——“是祭祀冰窟神灵?还是跪拜你们龙家的列祖列宗!?”沐容若阴冷的扬高嗓音。
龙希亭身子一个哆嗦,膝盖一软跪在了冰冷的地上,“殿下…您自然是祭拜神灵!”
见这个年轻男子被自己一句话吓得脸都失了血色,沐容若不屑之余只觉得好笑,鼻子里哼了声,沐容若正想转身离开,忽的想起来什么露出疑惑之色,迟疑着道:“本宫听说…龙女嫁了皇族亲贵,便进不了自家的祠堂。历代为后的龙女都是这样…为什么蝶妃可以供奉在自家的祠堂?本宫这个太子每年都会和父皇去东山祭祀,怪不得本宫对蝶妃没有印象,东山皇族宗庙里,应该没有蝶妃的牌位。蝶妃既然深受昌武帝宠爱,又被追封为皇后,理应跟着昌武帝葬在东山皇陵才对…”
沐容若眼中疑光闪烁,却又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龙希亭在自家长了二十年,日日见着这个只供奉蝶妃的祠堂,却从来没有过沐容若的疑惑,听他这么说起,似乎也真是有些想不明白。龙希亭吞着喉咙,苦思着道:“也许…是蝶妃娘娘自己的意思?她想魂归故土?”
——“只是这样?”沐容若阴冷的看着不算机敏的龙希亭,知道他也说不出个道道,扫过他茫然无措的脸拂袖转身,径直走出祠堂的大门往别处去了。
直到沐容若走出去老远,龙希亭才战战兢兢的爬起身,夜风吹进祠堂,掩着画卷的白帘被夜风吹开半面,露出龙小蝶绝美幽然的脸庞,这张倾世的容颜里蕴含着淡淡的哀愁,让人一见动容,再难忘怀。
龙府花园里
龙络漫无目的的在自己院子里溜达着,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许多事,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
——傻傻傻!龙络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会发生什么?不就是妹子出嫁么,也许真是她自己想通了,沐容若模样俊美,总好过长姐嫁给宣离帝那个老男人吧。
龙络胡乱想着,冷不丁撞在拦路的树干上,“嘣”的一声捂住了脑门,嘴里嚎了一嗓子,伸腿就要去踢那树干。
不远处有人哈哈笑出声,声音清亮,“二小姐,才撞疼了脑门,可别再伤了玉足啊。”
龙络收住脚,眯眼见说话那人不是世子沐青辰么?龙络的脸毫无预兆的涨成了猪肝色,扭过身子不敢盯着他细看,可这手脚怎么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要命!
沐青辰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觉得无比可爱,踱步走近龙络,贴着她有致的身子脸也发起热来,沐青辰舔了舔唇,鼓足勇气道:“二小姐,好久不见。”
龙络跳开几步,缠着发梢慌张道:“没事你也跟着来我家做什么?真是不嫌烦人。”
沐青辰当然知道龙络不过是嘴硬,闪身到了她跟前,低头去看她羞红的俏脸,哧哧笑了出来,龙络也不知道他看自己什么笑的那么放肆,捂住自己的脸窘道:“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你笑什么…不许笑!”
沐青辰怔怔的伸手抚下龙络柔软的手心,凝视着她娇美的面容,痴傻道:“没有脏东西,是青辰太久没有见你,朝思暮想,不忍眨眼。”
龙络深居闺中,哪里听过男子的情话,一年前沐青辰来时,还是个傻气青涩的冒失少年,这样炙热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龙络简直觉得判若二人难以置信。龙络略微想了想,忽的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沐青辰,跺脚恼道:“好你个沐青辰,你是不是在苍都有了相好,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羞人的话!一定,一定是你不学好…”
——“啊?”沐青辰眨巴着眼睛,“你不喜欢听么?沈炼说女人就喜欢听动人的情话…他唬我?”
龙络听他嘀嘀咕咕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了声就要扭头离开,沐青辰好不容易再见佳人一面哪里肯她离开,想都不想一把拉住龙络的手,龙络要甩开,可他死命拉着就是不放,还越发攥的用力了些。
龙络也不是好惹的,抬起手臂低头就去咬,沐青辰喊了声松开手,看着手腕上的咬痕惊呼道:“龙络,你敢咬本世子!?”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龙络叉腰凶道,“沐青辰你好大的胆子,咬你怎么了,谁让你不学好,花花肠子就是欠虐,本小姐非得好好教训你。”
沐青辰见她蛮横的样子可爱大过可恶,目不转睛的看着出神,一时都忘了手腕被咬的剧痛,龙络见他不还嘴,走近一步狠狠道:“怎么不说话?听我三妹说,辰世子胆子挺大,还说要帮她逃走呢,这会子怎么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你倒是说句话给姑奶奶我听听,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