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冺一句“我的omega”,仿佛是一把隐形的火,从裴南烟的耳朵开始,燃至全身的皮肤血液,只有他一人听得见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响,令他激动得浑身发烫。
裴南烟心口的小鹿撞得不省人事,怦怦的心跳声失去节奏,但令人欣喜不已,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裴南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仍置身梦境。他轻颤着抬手攀在虚压在他上方的宋冺的脖颈后方,柔软的唇瓣学着宋冺的做法附到对方耳畔,轻声道:“你也是。。。。。。你也是我唯一的alpha。。。。。。”
“那些话都是我乱讲的,你忘记好不好?”裴南烟认错态度良好,他知道自己撒起娇来容易让人心软,秉着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原则,特意放软了声调,“对不起,不要生我气了。”
裴南烟的声音绵软黏糊,像盛夏里融化的香草雪糕,而空气却霎时陷进沉默的漩涡。宋冺轻轻拉下裴南烟的手,面无表情地坐起身,裴南烟从来都无法猜透宋冺的心思,见宋冺不回答,表情也冷,便惊慌不安地跟着起身,紧张在意的眼神黏在宋冺身上,一刻都不敢移开。
明明平时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只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哥哥和朋友说话,他们都会心软的,怎么宋冺好像并不吃这一套?
因为无人开口,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壁钟指针走动的细微声响,裴南烟仔细听着指针走动默数秒数,数到四十五时宋冺终于开口打破沉默,“裴南烟,你是真的想追我吗?”
裴南烟被宋冺话里的质疑问得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认真点头,“当然啊,我现在,不是正在追吗?”
“裴南烟,”宋冺轻叹一声,“你知不知道,追喜欢的人最重要的步骤是什么?”
裴南烟思索不到答案,于是乖乖发问,“是什么?”
“告白。”宋冺道,“实际上从你问我能不能追我那一刻起,我就在等你告白,你只需对我说一句喜欢,我就会答应。”
裴南烟有些不敢置信,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独自惊愕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只要我告白,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吗?你真的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我吗?”
“轻易吗?”宋冺撩起眼皮,浅色瞳仁里仿佛有一个蜜色漩涡,将毫无防备的裴南烟卷入其中,“从一年前认出我来,等到现在,你真的觉得轻易吗?”
宋冺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裴南烟杂乱无章的脑海里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裴南烟想要由此搜寻出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却更愕然地发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从何找起,亦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出什么来。
裴南烟在十七岁的夏季与宋冺初遇。
暑期某天裴南烟闲着没事,便陪裴东玙去了一趟云山射箭馆,他跟着裴东玙和云山馆的谢老板在馆内逛了逛,忽然就对射箭这件事燃起了兴趣。裴东玙当时在裴氏实习,没有多少时间陪裴南烟到馆内玩,而且裴南烟还没分化出性别,在家里人看来简直相当于时刻需要看守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裴东玙当然不肯答应。但架不住裴南烟在撒娇卖惨方面的深厚功力,最终裴东玙只好让步,帮他在两位父亲面前求了几天情,为他换来每日白天可到云山馆训练两个小时的结果。
裴南烟得到家长的应允,第二天睡过午觉后便兴致盎然地出了门,谢老板受裴东玙所托,亲自带了裴南烟到训练场为他挑选教练,裴南烟对着那个三大五粗面相很凶的资深教练提心吊胆,他向来最惧怕表情严肃的导师,于是在谢老板交代完细节准备离开时,裴南烟及时拉住他,快速打量了下旁边身穿弓道服的四个教练,随意地指了其中最年轻、看起来虽然冷淡但至少没那么凶的男生,对谢老板说,“我可以跟着这位学吗?”
谢老板看了年轻男生一眼,心想同龄人相处起来或许能让裴南烟学得更有信心些,于是尊重了裴南烟自己的想法,没再坚持要他跟着那位资深教练。
毕竟裴东玙的唯一要求是“一切以裴南烟开心为主”,学得厉不厉害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证裴南烟的安全。
谢老板走后,裴南烟乖乖坐在一旁等待,等着那位去帮他选弓的男生回来,八月份的午后光线明亮,裴南烟望着那位带着反曲弓朝他走来的俊美少年,生平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紊乱加速的心跳。
身穿白色弓道服的少年在他身旁坐下,拿起一旁的护具仔细地为裴南烟戴好,他眼眸微垂,黑色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扇动,每一下都仿佛拂在裴南烟脸上,弄得他的脸颊又痒又热,有种难以形容的美妙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