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闻严的全身上下,可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一定要抓到闻严才会放下心来。
半开的窗户外是明明灭灭的霓虹灯火,泛着凉意的风吹了进来,卷走病房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路从期小心的俯下身在闻严干燥而又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
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跟着稳稳落了地。
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的距离,路从期的气息像是终于将那苍白而又冰冷的脸色融化,连带着闻严的脸色看起来终于有了活人的气息。
路从期就这头顶苍白的灯光和外面明明灭灭的灯火一动不动的盯着闻严。
外面的天空仿佛黑海倒悬,残存着蓝光的云像是汹涌蓄势的波涛一层携裹一层。
初秋的天气忽冷忽热诡谲多变,变幻莫测的风云下,一隅小小的病房中,路从期终于将他的胆怯和后怕表现出来,他声音颤抖,带着几不可闻的哭腔:“还好……还好你没事。”
病房外隐约倒映着出一人身影,那人在门前踌躇了会儿,终于抬手轻轻叩了几下门。
路从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看了一下门外,又看着闻严,似乎有些不舍。
外面那人偏偏又不解风情的又敲了几下门,路从期终于沉着脸想了一阵还是将灯关掉这才退了出去。
病房门开了又关,路从期低声说了句:“怎么样了?”
门外栾冰打趣道:“不是有意打扰你俩你侬我侬的……那小子还没醒?”
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远,漆黑一片的病房中,闻严按着腹部小心的坐了起来。
他曲着一条腿,轻轻吐了口气缓解着麻药带来的不适和身体各感官慢慢恢复带来的疼痛。
屋内漆黑一片,闻严不敢闹出太大声响,他抹黑在床头柜摸索着,先是摸到了自己手机,打开手电筒给自己照明翻腾着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和运动挎包,终于找到那本黑色记录本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闻严摸着那本笔记本,曲坐着的双腿都麻了也没见他再有任何的动作。
他像是极度怕黑的人终于找到那一丝光亮,将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手中设置成桌面的闻国朝的遗照,怀里是闻国朝生前的记录本……这是他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了。
值得他拿命换。
但闻严仔细想了一阵,如果有人拿路从期或者老佛爷的命来换自己肯定二话不说的去交换……说到底这些人还是业余的厉害。
他摸黑翻开笔记本,第一页:
【十月二十八】
换了新本,今天下班晚,没赶上闻严的家长会,这小子回去又要摆脸色了,记得给他带老李家的啤酒鸭。
【十一月一号】
案件到了关键的地方,证据一直不足。
骆驼失联三个月了,最后一次他传达的地点已经人去楼空,骆驼暴露了吗?
【十一月十五号】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骆驼已经暴露了,可一直跟孟局联系的人是谁?
【十一月三十号】
今天下班又碰见那个孩子了,应该比闻严大一点,长相白净,头发乌黑,我上前去问他:“你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