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絮站上了舞台的中央,三言两语就让场面安静了下来。金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但微勾的唇角,从容的仪态,就已经征服了所有人,何况她口中说出的话让人哑口无言。
“说了一月凝烟只公开表扬一回,就只有一回,其余全凭她心情。她不想出来,谁请都不行,要想成为凝烟入幕之宾,就要凭本事。风月楼是天下第一楼有它的道理,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坏。奇货尚且可居,何况美人。凝烟身为天下第一美人就该有她的傲气,否则岂不掉价,来风月楼的各位爷不也失了身份?”
风飘絮淡淡地瞥了嚷着要动手的两个人,又道:“张三爷、霍大人,来风月楼就是图一乐,何必伤了和气?张三爷陆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欲跨入漕运大展宏图,霍大人即将升任司掌漕运使,舅舅又是户部侍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一件小事不愉快?”
张笃和霍奇峰一听酒醒了一半,顿时去了火,对视了一眼,尴尬一笑。
风飘絮见状弯了嘴角,手一招,当即有人端上壶酒来。她拿起白玉做的酒壶,笑道:“风月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宾客尽兴才能红火。如果风月楼的规矩让今天各位不高兴了,我风飘絮在此给各位爷赔礼道歉。”
素手一抬,修长的脖颈一扬,一壶酒就入了肚。
她放下了酒壶,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又道:“今晚诸位尽情喝个痛快,喝的水酒就算我风飘絮请了。”
话音一落,乐曲就响起来,一群舞娘高举水袖姿态轻灵地登上了舞台。风飘絮在她们中间,慢慢退去,不用再说什么。风月楼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往常。
寻欢作乐,歌舞笙箫。
南宫碧落看见吵得几乎快要大打出手的张笃、霍奇峰竟已推杯换盏,然后结伴退出了人群,消失在一楼。也不知往楼里什么地方去了。
南宫碧落勾起嘴角,轻声对曲水道:“水儿,我们也该行动了。”
曲水疑惑:“小、公子,行什么动?”
南宫碧落扇子又落在曲水头上,道:“当然是查案。你想法子找几个姑娘,打探打探那天谁接待了张文博,都做了些什么。”
曲水:“可是公子,我没钱啊,总不能绑几个姑娘来问吧。”
南宫碧落沉吟了一下,眼睛在楼里扫了一圈,然后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她让曲水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曲水瞪大了眼,惊道:“啊,小姐,你让我偷、”
南宫碧落捂住了曲水的嘴,低声道:“那叫征用。那胖子是礼部尚书的儿子,拜了阉狗王瑾为干爹,平日里没少刮民脂民膏,今天就当他为缉凶出一份力了,也算做善事。”
曲水撇了撇嘴,知道不做不行,她问道:“那小、公子你呢?”
南宫碧落折扇一展,笑道:“本公子自有打算。水儿去吧,万事小心。”
曲水被南宫碧落推了一把,她叹了一口气,朝那胖子走去,擦肩而过,手在胖子身上摸了一下,胖子一点感觉都没有,走过了南宫碧落。
南宫碧落看见曲水晃了晃手里的银票,满意地点点头,主仆二人交换了眼神,分开行事。
南宫碧落先在二楼逛了一圈,楼上的客人比楼下的客人更显尊贵,南宫碧落这一圈已经看到好几个皇亲国戚,当她看见一名流里流气的黄衫公子时,她立马用扇子遮住了脸,显然是熟人。
誉亲王朱洪彦。
遇上那位爷,她今晚也不要想查案了。
眼见誉亲王越走越近,南宫碧落眼一扫,躲进了幽暗的走廊里,飞上了房梁,算是躲过了朱洪彦。本来准备下去,但是她看到了刚才消失的张笃、霍奇峰二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走廊深处。她想了想,暗中跟了上去。
在一处拐角,张、霍二人拦住了一个人的去路——风飘絮。
风飘絮倒也不慌,对他们二人的拦路似乎并不意外,含笑道:“二位爷,有何指教?”
张笃拿出一沓银票来,递给风飘絮道:“风老板,请笑纳。”
风飘絮笑而未接,道:“无功可不受禄,张三爷。”
霍奇峰同样也拿出一沓银票来,递在风飘絮面前,“欸~风老板,今儿是我们不对,扰了风月楼的生意,如何能让你破费?”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张笃道:“风老板,这钱你该拿,不要推辞了。”
他们望着风飘絮的神情总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风飘絮保持着微笑,伸手接下了银票,道:“既然二位爷给我风飘絮面子,我又怎么好拂了二位面子,两位爷和气才能生财不是?”
霍奇峰道:“是是是,风老板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