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三代统帅指引的同一条奉献路,守卫&ldo;极地&rdo;高原的行列里,也已经豪迈地走过来三代热血军人。
王炳文的父亲出生在浙江,50年代初随十八军解放西藏后,1957年积劳成疾病逝在拉萨。&ldo;黄土遮身,永不离藏&rdo;。老战士的遗骨留给了&ldo;极地&rdo;,却把最大才有6岁的王炳文等三个儿女,留给了母亲和病弱的妻子。&ldo;为了把我们带大成人,祖母三次辞掉了工作。&rdo;如今已是日喀则军分区司令员的王炳文深情地回忆说。1969年,刚到18岁的王炳文决意从军进藏,踏上父辈未走完的奉献路。他当过战士、班长、副排长、排长、训练参谋,几乎守卫过所有西藏边疆最重要也最艰苦的地方。然而,他还必须接受更严峻的考验。1997年,王炳文与毕业进藏在拉萨工作的女友幸福结合,不久便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妻子却要内调回沿海老家安家。已在西藏戍边14年的他不仅不能内调,还希望妻子到贵阳安家,以能替他照料已经年高的祖母和病情日重的母亲……
1998年,两人最后协议离婚。此时,已是边防团长的王炳文,真想留下心爱的女儿。可是,为了守卫边防,他既然无法做个好丈夫,又怎能做个好父亲呢?他含泪让女儿离开了他这个父亲。
他更难有时间去照看远在万里的祖母和母亲。80高龄的祖母天天挪下阁楼,拖个凳子拦在路边,望眼欲穿地盼望着长孙一天会突然归来。一次,老人上楼时不慎摔断了三根肋骨,从此只能躺在床上不住地念叨。去年,祖母病逝前的那个大半年里,王炳文说他仿佛夜夜都能听到祖母的呼唤。可他这时正担负着战备工作,更不可能回去给祖母送终,只能把所有的养育之恩和尽孝之情深埋在心底。接到祖母离世的家信,他已经只有沉默而没有了泪水。他把父亲在世时的一张唯一的&ldo;全家福&rdo;照片翻拍了多张,摆满桌子和床头,揣在贴身的衣兜里。紧张的战备之余,只能对着已经发黄的照片,去倾诉一个人孙人子人父的永远难以追回的负疚之情。
一批又一批的第三代戍边军人,现在已是西藏边防的骨干。他们从进藏的第一天起,就把艰苦的守卫任务担在了肩上,同时也把一代代军人的卫国奉献的传统种在了心底,让它在自己的守边实践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我们不能忘记这位叫彭洪奎的年轻战士。他的连队守卫着百里雪山,巡逻任务极为繁重。去年3月23日,当兵3年的小彭终于有机会探亲回到内地,可是假期未满他就又惦记着连队的巡逻。数千公里艰辛,他提前赶到了连队附近的一个小镇,这时已是下午4点钟了。住下,这里就有他的同乡战友。往前走,40公里山路,天还下着雪。小彭几乎连犹豫的念头都没有过,一个人冒着风雪就朝连队跑去。海拔4400多米的深山里有狼也有狗熊,又是风雪交加的黑夜,但这一切都挡不住彭洪奎赶回连队参加巡逻的决心。天黑了,路经沿途一个唯一的村子,小彭还没有停下,仍然一个劲地往前走。离连队越来越近了,但在暴风雪的袭击下,把他冻成了冰雕。20天后,战友们接到牧民的报告赶来时,见到彭洪奎躺卧的遗体双手抠着冰雪,头向着连队的方向,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雪槽……一个年轻的士兵,就这样永远地与百里雪山融为一体,甚至没留下一句话。在清理他的遗物时,连队发现了他还未及交出的入党申请书,上面写道:&ldo;我已超期服役,按理可以回内地再闯一番事业。但我愿做一个&lso;老西藏精神&rso;的实践者,为西藏边防再作一点奉献……&rdo;
●敢于奉献的人才能当边防干部领导,干部在西藏更必须带头奉献
追寻西藏戍边军人奉献的足迹,人们很容易发现这样一个&ldo;普遍现象&rdo;:越是艰苦卓绝的地方,领导干部越在带头牺牲奉献。
&ldo;这就是西藏边防的特殊要求。&rdo;驻藏部队的领导们几乎都这样说。西藏军区现职的8个常委中,有一半至少已在藏戍边了26年以上,时间最长的已经在藏奋战了40多年。20年,30年,40年,从青年到壮年、到老年;从只身一人无牵无挂,到为人之子为人之夫为人之父。既挑戍边重担,又挑家庭重担,甚至为了边防的巩固,还要付出个人和家庭的牺牲。
副政委蒋成光今年已经58岁了。自1951年17岁时从云南入伍进藏戍边,44年间他筑路二郎山,平叛改革走遍了全西藏。他当过参谋、干事、助理员,在师职干部的岗位上一干就是18年。但他从不对下级讲自己碰到的难事、心酸事。下级只看到他为了不让家事缠住自己,到军区任副政委的5年多里,只让爱人来过一次拉萨。不止一个记者试图分担一点他的苦楚,可他总是说:&ldo;想一想当年的苦,想一想那么多已牺牲了的战友,只有不断奉献,只有处处自律才不枉人生,才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先烈和战友啊!&rdo;
只有敢于牺牲的人,才能成为西藏戍边军人中的干部,而一旦当了干部,就必须带头奉献。
见过副司令员董贵山的人,没有人不羡慕他豁达乐观的。然而,谁能想得到,就是这个嘴角经常挂着笑容的中年汉子,从1964年入伍进藏,也曾作出过那么多情感上的牺牲。
参军之前,他因家庭生活所迫,不得不断了学业,甚至抢过猪嘴里的食,当过剧团学员和赤脚医生。1964年,他一入伍就到了东北北大荒搞生产。1968年从东北到西南奉命进藏的路上,他年仅42岁的父亲就在病危时呼唤着他的名字离开了人世。后来他听从母命,和从未见过一面的姑娘订下了终身。母亲思念儿子,妻子挂念丈夫,再后来便是儿子呼唤爸爸。1982年,年迈的母亲十分思念他,坚持要以自己&ldo;病逝&rdo;作理由,拉他回去陪她过个生日。他唯一的妹妹坚持不肯,家中发生不快,年仅22岁的小妹一气之下服毒自杀。1983年的这个季节,就在他去完成一项更重要的任务时,他只有九岁的小儿子又在家乡不幸因车祸而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