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的铜铃声,伴着女兵们的笑语声,摇醒了沉睡的雪山,热闹了寂静的山谷!
然而,在女兵们赶牦牛的路上,也曾发生了这样的不幸事件。
体质瘦弱的曾昭符,参军前是大学生,学问高深,见多识广。可是,在大学里她却不曾见过牦牛,更没有学过赶牦牛、上驮子了。一天,她正抱着60斤重的木箱往牦牛背上放。那喜怒无常的大家伙,勃然大怒,一头向她撞来,正好撞在她胸口上!
&ldo;哎哟!&rdo;曾昭符大喊一声,立刻痛得弯着腰,捧着胸口,脸色刷白!
郭蕴中、李国柱、王慧文赶紧冲上前去,又吹又嚷地制服了牦牛,关切地问:&ldo;小曾,胸口怎样?&rdo;
&ldo;没什么……&rdo;曾昭符噙着泪,轻声回答。
卫生员吴德芬跑来给她检查,看不出什么伤痕来,也许是厚厚的棉衣起了保护作用吧!
可是,从此,曾昭符的腰总是直不起来。走路的时候,老是一手捂着胸口,弯着腰,默默地赶着牦牛行进。那时候,在条件极其艰苦的牦牛运输线上,既没有透视机,更没有心电图,谁知曾昭符身上五脏六腑哪儿被顶坏了呢!同志们看见她弯腰捂胸的行军模样,暗暗耽心。问她怎么样?她总是笑一笑说:&ldo;没什么!不要紧……&rdo;
在30个女兵中,后来去世得较早的是曾昭符和邹玉芳!想到她俩,田涛队长就感到心疼。她俩的病,是不是在赶牦牛时得下的呢?有谁知道?
夜晚,康藏工作队的同志们,宿营在风雪迷茫的海子山上。听说从海子山往上走,就是雀儿山口。下了雀儿山,就是金沙江畔的德格县了!女兵们挤在帐篷里,恨不能插翅飞过海子山、飞过雀儿山去!
半夜,崔方敏醒来了,只觉得双脚冰凉!呵!原来腿伸到帐篷外去了!毛线袜和脚冻在一起,冻成了冰棍!帐篷外,天还在下雪,大块大块的雪,打得帐篷卟卟直响,簌簌颤抖。
天快亮了,做饭组的方铭、李国柱、孙常愉悄悄起来了。她们每天都要起早摸黑,才能保证同志们按时吃饭喝茶。哎呀,今夜这帐篷怎么这样重呢?她们使劲从帐篷门钻出来,借着艨胧的雪光一看,哟!帐篷被风雪压垮了!
孙常愉想把大家喊醒,撑一撑帐篷。李国柱哑着嗓子,连比带说地告诉小孙:&ldo;让她们再睡一会儿,雪压垮了的帐篷,睡着还暖和些呢!&rdo;
李国柱伏在石头垒的行军灶前,嘟着嘴吹着火。烟熏着她,火燎着她,她一路行军吹火做饭,嗓子一直哑着。如今,面对面说话,有时都听不清她说些什么!那白嫩的脸,此时早已裂着口子,染着烟尘。她不仅是灰姑娘,而且变成了黑姑娘了!她对孙常愉说,不要洗脸,越洗越裂口子。这的确是经验之谈。两个女兵一边烧火作饭,一边肩挨着肩,说悄悄话。突然,小孙耸了耸鼻子,问小李:&ldo;哎呀,你身上有股什么味?&rdo;
小李扔下手里的干牛粪,自己细细地闻了闻自己,又闻闻小孙,明白了,是酥油味儿!咱们身上都有!哈哈!咱们成了藏族姑娘喽!一路赶牦牛行军,女兵们常喝酥油茶,吃酥油炒菜,炒干萝卜、干白菜、干黄花菜之类,身上能不沾上酥油味儿么!她俩认为,身上有点酥油味,是生活高原化的表现,颇值得骄傲一番!
行军锅里水烧开了。孙常愉伸手到那压得低低的帐篷里,抓了几把茶叶,放到锅里!
饭好了,茶香了,同志们醒来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顿,喝几口热腾腾的茶水了。
三个男同志被女兵们封为&ldo;少数民族&rdo;。今天,&ldo;少数民族&rdo;之一的贾鉴起得最早。他拿起军用水壶,喜滋滋地盛了满满一壶茶水,有滋有味儿地品尝着。
&ldo;呀!这茶什么味儿?苦的?&rdo;
贾鉴皱着眉头说。副分队长方铭走过来,瞪大眼晴一瞧。天哪!茶水锅里浮着几块干牛粪呢!
孙常愉哭笑不得,刚才伸手进帐篷抓茶叶,怎么抓了牛粪方铭悄声对两个女兵和一个男兵说:&ldo;保密吧,有点味比挨渴好受,不喝茶水怎么行军呢?&rdo;
&ldo;对,牛粪是青草变的,晒干了,说不定能清火哩!&rdo;李国柱幽默地说。
贾鉴用手指点了点她们,把一壶水悄悄倒掉,转身走了。
3个女兵挤在一起,捂着嘴,笑得&ldo;咕咕&rdo;的,直不起腰。
女兵们都起来了,一个个兴致勃勃地拿着水壶,灌满茶水,喝了几口,又忙着盛饭吃饭,上牦牛驮子。
长长的队伍,伴着叮咚叮咚的牦牛铃声,向白雪皑皑的海子山口走去。经过一天的爬冰趟雪,康藏工作队终于登上了海子山顶!
&ldo;到海子山顶了!&rdo;女兵笑呀,喊呀,拿出水壶,喝下了最后几口茶水!
方铭抿着嘴问姑娘们:&ldo;今天的茶水好喝吗?&rdo;
&ldo;可以&rdo;,张匪不经意地回答。
王慧文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追问着方铭:&ldo;你们在茶里搞什么鬼了,赶快坦白。&rdo;
孙常愉红着脸,不好意思地&ldo;坦白&rdo;了。姑娘们追打着孙常愉、方铭、李国柱:&ldo;你们哪!坏死了!&rdo;
她们打着、闹着、笑着,忘了山高缺氧和行军的疲劳!
崔方敏拿着一根帐篷杆,向积雪的山巅走去!举目望去,茫茫云海,浮着冰峰雪岭,如水晶项链,又似白玉丰碑。火红的晚霞飘在西山雪峰,映着冰雪,色彩缤纷,美极了!这雪山丛中美的霞光,是夕阳的光辉呢?还是女兵们壮丽的青春呢?崔方敏激动地提起帐篷杆作笔,在积雪上写下了几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