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ldo;绿儿,送客。&rdo;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ldo;是!&rdo;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家伙一走,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ldo;喂,记得埋一坛&lso;笑红尘&rso;去梅树下!&rdo;
薛紫夜微微一怔。
&ldo;等回来再一起喝!&rdo;他挥手,朗声大笑,&ldo;一定赢你!&rdo;
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低声咳嗽起来。
&ldo;小姐,这样行吗?&rdo;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ldo;也只能这样了。&rdo;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ldo;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rdo;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为了避嫌,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龙血珠握在手心,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仿佛渴盼着饮血。
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ldo;嚓嚓&rdo;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ldo;看到了吗?这就是瞳!&rdo;
&ldo;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rdo;
&ldo;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ldo;是啊是啊,听人说,只要和他对上一眼,魂就被他收走了,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rdo;
&ldo;那、那不是妖瞳吗……&rdo;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