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来的正好,妈妈刚好烧了饭,快来吃吧。”
“哦,好的。”
郑允皓收回了视线,跟着智慧一起进屋子。
允皓回家的事,自然是全家人都知道的,所以郑母才会特地下厨准备晚饭来着。她也跟智慧一样,以为允皓会带着佳人回来,只是看着允皓和智慧并肩进门,却没有看到佳人,不免有些失望。但是毕竟儿子难得回来一趟,郑母也就恢复了笑容,将人迎了过来。
允皓自然能够理解母亲的想法,便揽上她的肩膀笑道:“佳人今天来的有点匆忙,她觉得自己要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才方便来见妈妈,所以我让她先别过来了。”
郑母的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又浓烈了几分,她看着自家儿子笑道:“这孩子,真是,我们都是老邻居了,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照我说啊,她就不要计较那么多,直接来就好了,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那孩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妈你就放心吧,佳人绝对没有长歪,跟您儿子一样,正直又可靠。”允皓笑道。
郑母拍了下自己的儿子:“就你会说,得了,快来吃饭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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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有个比较出名的墓地,叫做国立5。18民主墓地,在这里埋葬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民主化斗争的牺牲者们。
虽然是墓地,但却也算是光州的一个旅游景点。
而光州本地人逝世后所埋葬的地方,却是在离民主墓地不远处的一座寺庙里。
东方父亲信佛,所以跟大多数的佛教子弟们一样,在这个清净的寺庙中留着一座墓牌。白佳人在路过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白菊百合,一脸冷凝而沉默的朝寺庙的坐台前走去。
她其实并不知道东方父亲的木牌是摆在什么地方,但是却听母亲提起过,确实是在这个寺庙里,好在还可以在小沙弥的帮助下搜寻往年的记录。
东方这个姓氏毕竟少见,就像黄浦一样,因为是复姓,反而容易让人留下印象。
从小沙弥处得到了父亲的位置后,佳人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抱着花束缓缓走去。
在那一间间仿佛书柜般的格子里面,东方先生生前的那张彩照端正的摆放在柜子里面,他有着一双引人注目的凤眼,五官不仅端正,还带着几分不羁的感觉。这幅模样,倒是和她记忆中相差无二。
佳人放下手中的花束,对着墓牌和他的照片双手合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去了美国后,她便从来不曾来看望过自己的父亲。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年轻自傲的她,发现了父亲带着别的女人回家过夜时候的震惊和无措,母亲一怒之下要和父亲离婚,父亲居然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全权同意了母亲那些不可理喻的离婚要求,甚至从不曾对她说过,要不要留在爸爸身边,这样的话。
她不敢相信自己和善温柔的父亲居然会是一个劈腿的男人,这让她深受打击,以至于在和允皓的相处中都几经分神。母亲更是因为父亲不曾露出一丝挽留的态度而大为难过,带着佳人回了一趟光州,办理了离婚手续后,便已经开始着手打算着出国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突然逝世让她们母女俩知道了事情的真想,如果不是因为佳人大悲堵心,忧郁症犯导致昏迷不醒,她也不会一声不吭的便被母亲带离了韩国,在美国就这么住了下去,这一住,便是十年。
十年间,她被病魔缠绕,日日夜夜无法好眠,那段时间的她,最渴望的便是能够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没有梦,没有痛苦,只是沉沉的睡去,却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忧郁症和自闭症相继朝她涌来。
她越是不相信自己会得这样的心理疾病,越是陷入几近精神分裂的情况。
“呼…”
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父亲,眉眼间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伤感。
也不知,有生之年,她还能不能做回东方佳人。
她很谢谢继父的照顾,但那毕竟不是亲身父亲,有养恩,却依旧不及亲生父亲的生恩养恩两重大,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回报他,却无法打心里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来对待。
因为她的父亲在这里。
她的父亲,是一名为了不让爱人陷入深沉的痛苦中而选择独自离去的男人。
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也会这么做吧?
佳人最后对着墓牌深深的鞠了一躬,才收敛起脸上显露的哀恸神色,变回了那个冷静自制的白佳人。
一位妇人扶着自己的婆婆总转角处走过来,恰好看到了正朝门口走去的那名长发女子,她皱起眉头看着女人那让人感到格外眼熟的五官,心生几分疑虑。
过来看了一眼老伴的婆婆拍了拍儿媳的手,声音沙哑的问:“怎么了?”
妇人回过神,立马摇了摇头,搀扶着婆婆回家,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但是有点想不起来是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