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从未被关注过的心底是早已深藏的阴霾,安子轩回过头,硬撑着坐了起。而眸子里却满是那明镜窗外的后院里两处侃侃而立的背影。
她或是永远都不愿知道那一处究竟探讨的是些什么,而这些却是怎样都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话题。抬眼间是绝望的许些,而早已暗淡的屏幕上寥寥几行是另人心寒的讯息纷然。
“醒了就好好休息,我最近忙得很,抽不出什么空来看你。”
是该早就料想到的应答,只是心底是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的伤悲。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扮演的那个如小丑般孜孜不倦的安家小姐角色,在这一刻,有如长久不衰的闹剧般,叫人无所适从。
安子轩果真是倦了的,伸手拨通的是那一处早已在心底重复了千万遍的号码铭牌,而即便心中是想不到的千言万语,落入口下的也不过是一句不冷不热的问候。
“怎么,不是跟你说了好好休息?还想要什么?”
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纷然。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话语里竟是不知为何的悲悯,直是惹人心疼的柔和许些,“还有就是,为什么要通知安家的人。”
而那一方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生生是略过了这耳畔一反常态的平静似水。
“不都应该这样么,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不是么?”
几分是故意,便是生生在那“家人”二字上颇是精心地加了长音。
皱起眉间是失落的许些,安子轩低下头,眸子里是极力遏制的滚落。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她只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却不料话从口出竟是多了几分哀求。
而迎来的却只是一味的话题扭转,扬起的话稍里满是厌烦的点滴。
“怎么会没有爱过,”竟是字字嘲讽,不留余地,“只是谁让你那肚子不争气,本可以留下的种就这样没了。”是冷漠间的些许迟疑,接着的话稍下却是真真切切叫人痛心彻骨的绝情,“孩子没了,我爱你还是不爱你,归根结底,又有什么用呢?”
泪水终是忍不住“哗”地落了下,哽咽下是身为女子的不堪和脆弱。
“这当然是有用的,”几分啜泣,几分哭喊,“想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不是么?即使秦之无能透顶,终日是花花肠子,但他心里始终还是又我的,不是么?”
“有你?”确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在穆慈看来,这一长串的辩解莫过于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听过的最不靠边际的笑话之一,“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当真不是要自取其辱么?”
她自然是听得他口中的声声字句,只是早已是心如死水,不愿波澜。
“怎么,被我说中了?”而那处的声线里却似是来了兴致的接二连三,咄咄逼人,步步靠近,“不过要我说,凭着安家的实力,就算你现在是个被人玩坏了不能生的非人,想必也是有人愿意要你的,”顿点或是思虑,而后的却是笑意盎然,“不过虽然这安家的噱头和钱可谓是万能的,他安宗山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前妻留下的废人那可难说的很。”
彻底断了念想,而应和间是叫人忽觉不痛不痒的自嘲,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安家所谓的大小姐,什么也不行,什么都不会,生来被人欺辱,事到如今还要受你嘲讽,”安子轩抬起眼,面前是一片的海阔蓝天,“穆慈,可是你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是要欠我的。”
一字一句,宛若誓言。
“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一方却是如何都没有看清情况恃宠持骄,反问中字字是逼人寒意。
却是再不愿迎接的沉默许些,在那样长久而不知的时间之后,猛然传来的是坠落的风驰电掣。
而后是人群尖叫,哭喊不断。
穆慈愣了神,猛然是惊慌。
本是镇定的面上竟是不知觉的几分颤抖,而即便是见过多少世面,男人手上却依旧是颤抖了起。
性情懦弱却又不甘示弱的女子,却在这一刻,生生地向他证明着万事的变化莫测。
反手挂了电话,眸子里却是一处的失魂落魄。
确实,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