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热气腾腾。
西南吃粉面类大多是红汤。
重油重辣重盐巴,苦哈哈吃完之后顶饱扛饿能干活。
刘华给我准备的这碗面,汤浓发白,闻着很香,看不见红油香菜盐须。
我只是向下瞥了一眼,没有去动这碗面条。
刘华端来面条后,转身去往后厨,不一会就响起‘吃吃吃’的声音。
这是磨刀声音。
在这瞬间,我险些下意识去拿枪,先崩眼前的赵三先生,再杀刘华这对父子,然后一路冲出去。
我心里清楚,一旦我这样做。
我这辈子完了。
王大祥和天子还能跑,逃出南城。
我是跑都没得跑。
对面就是派出所,别说现在这么紧张的事态。
就是往日,我也不可能跑得掉。
即便能跑又如何,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作灰烬。
以后流亡于各地,别说生意,连罗平这个名字都不敢在用。
惶恐终日,等待公安的踹门而入。
这是个困局,或者说死局。
赵三先生用他的命做成了如今这个困局,他亲自入局,和我赌命。
我长出一口浊气,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
伸进手拿包的手缩回来,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一根香烟。
“接着说啊,你还没讲完呢。”
我如此淡定,让一直冷静的赵三先生有些意外。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多说其他。
继续往下说道:
“当时我并没有把那孩子的话放在心上,从心底里面认为,我是老师,小孩调皮了打一顿是应该的,他家长来了也得乖乖站着听我训话。”
赵三先生满脸自嘲。
“人啊,特别是三十岁往后的中年男人,都会变得固执。”
“认知形成闭环,接受不了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觉得自己所认为的就是所有事情的真谛。”
“当时好多老师都叫我先回乡下,躲一段时间。我不信,不信这世上有这么恶作的人,自己小孩子被老师管教,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会来找我麻烦。”
赵三先生没有客气,直接拿我的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上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