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突然面色一沉,他的声音变得严厉:“中秋之夜你在祖延庆家里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李悛一听,知道事情败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磕头乞求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李悛知错了。”
武三思站起身,走到李悛面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将功赎罪。告诉我,那晚你们究竟密谋了什么?”
李悛不敢隐瞒,他将那晚的密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武三思。武三思听后,心中的怒火更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他需要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
他命令李悛:“你回去,继续做你的事情,但要随时向我报告他们的动向。如果他们有任何异动,你要及时通知我。”
李悛连连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听从武三思的安排。他退出了崇威堂,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
武三思的脸色凝重,他的步伐急促,穿过宫廷的长廊,直奔东宫而去。东宫是皇后韦氏的居所,也是他能够商讨大事的地方。他必须立刻见到韦氏,将这突如其来的阴谋告知她。
在东宫的内室,武三思见到了韦氏。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声音低沉而急切,将宋之问送来的消息以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韦氏听完,眉头紧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我们先发制人,这次一定得要王同皎死,王同皎对我太不尊重了。”
武三思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冷酷:“好,王同皎不太听话,我等会回去再召集宗楚客、崔湜他们看看具体怎么操作。”
两人的对话中透露出一丝杀意,他们知道,这场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武三思和韦氏都明白,只有果断行动,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
武三思说完,起身抱住韦氏,边吻边说:“好久没亲热了。”
韦氏也抱住武三思,回应着他的吻,轻声说:“今天就亲亲吧,你先回去把这事办好。”
武三思松开手,脸上露出了不舍的神情,但很快又被决断所取代。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私情的时候,他必须立刻行动,布置好一切。
他转身离开了东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那里,他将召集他的心腹宗楚客、崔湜等人,开始密谋如何对付王同皎。他们将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确保一举成功,不留后患。
第二日,端扆殿内,朝会如期举行。李显坐在龙椅上,神色肃穆,而韦氏则隐在帘子后,她的目光透过帘缝,注视着殿内的一切。殿前官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武三思出列,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陛下,秘书省校书郎李悛有奏折请臣代为禀奏。”说完,他呈上了奏折。
李显并没有接过奏折,而是说道:“郡王请念。”
武三思双手捧着奏折,高声念道:
“臣李悛在中秋之夜身在祖延庆家,亲耳听闻王同皎、张仲之、祖延庆、冉祖雍、周憬密谋十日后在北山亭射杀德静郡王。他们图谋在杀死德静郡王之后,继续拥兵攻占皇宫,谋反废杀韦皇后。臣当时是被迫在祖延庆家,现惶恐不可终日,念德静郡王对陛下的忠诚日月可鉴,臣不敢隐瞒,特上书奏明陛下,请陛下惩罚奸人。”
李显听后,勃然大怒,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来人,立即抓捕王同皎、张仲之、祖延庆、冉祖雍、周憬,命杨再思与吏部尚书李峤、刑部尚书韦巨源一同审理。”
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群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王同皎等人的罪名一旦坐实,将是滔天大罪,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无人能够预料。
韦氏在帘子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朝会散去,宫门外的喧嚣尚未平息,王同皎等人已被铁链束缚,他们的府邸被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一场严密的搜查随即展开。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唯有周憬选择了逃避。他的身影消失在比干庙的幽暗之中,自比为古代忠臣比干,他的声音在庙宇内回荡,痛斥武三思的罪行。在留下一句悲壮的遗言后——愿将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亲眼目睹武三思的末日——他选择了自我了断,以此终结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杨再思、李峤、韦巨源三位大臣在宫中的审讯室内,面对着这份重如泰山的责任。他们深知,这个案件的审理结果将直接影响到朝廷的安稳。在灯光摇曳的室内,他们开始了紧张而细致的审理工作。
杨再思,这位老练的宰相,以其狡猾着称,他决定在此案中保持中立,不偏不倚,只将事实真相上呈。而李峤和韦巨源,尽管心中对王同皎抱有同情,却也明白在杨再思主导的审理中,他们无力改变局面。
经过一番激烈的审讯,王同皎坚不认罪,反而在狱中大声斥责武三思。张仲之和祖延庆则在酷刑之下屈服,承认了罪行。而冉祖雍不仅承认了罪行,更表现出了极大的立功意愿。
在武三思和李悛的劝说与暗示下,冉祖雍进一步供出了崔玄暐、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张柬之等人也涉嫌参与此次阴谋,目标直指韦皇后的废黜。
杨再思以事实为依据,将审讯结果如实上报给了李显。最终,王同皎、张仲之、祖延庆因谋反罪名被处以极刑,血染都亭驿前。
至于张柬之等人,他们被宣布流放至边远之地,张柬之流放泷州,崔玄暐流放至古州,敬晖流放琼州,桓彦范流放瀼州,袁恕己则流放环州。
宋家兄弟因告密有功,被赐予官职,宋之逊成为光禄丞,宋之问被任命为鸿胪丞,宋昙则被授予尚衣奉御的职位。李悛和冉祖雍也因功被加封为朝散大夫。
这场风波,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席卷了大唐的朝堂,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而历史的车轮,依旧滚滚向前,不为任何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