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谈好了,整个过程老张都秘密录制了视频,但是这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甚至作为新闻爆料都不是很够格,毕竟涉嫌引诱犯罪,会引发巨大争议,这么做只是为了引张金凤出手,捉贼拿赃,抓住她现行才能勾出以前的案子。
这几天张金凤心情极好,对待产妇们的态度也格外亲切,她是上过报纸的新闻人物,南泰县的最美妇产科医生,大家对张主任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对她的信任更是无条件的,影视作品都经常见到这种描述,保大保小,在于医生一句话。
李博是张金凤已故丈夫五服之内的表侄子,正儿八经的亲戚,他最近很高兴,把媳妇安排进床位紧张的县医院产子,还请算命的算过,是个儿子哩。媳妇的预产期就快到了,他提着保温桶来医院送饭,媳妇嘴刁,说想吃西瓜,他二话不说就去买,大冬天怕冷到胃,吃前还把西瓜放在暖气片上热一下。
这些所作所为,让李博的母亲,一位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很是看不惯,儿媳妇太娇气了,这要是生出个儿子,还不上天!但是生不出儿子也不行,老李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可就砸锅了。
李大姨和张金凤两人是同辈,以姊妹相称,经常揣一把葵花籽没事溜达到医生办公室和张主任聊天,这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深谙婆媳矛盾之奥义的张金凤决定从这里入手,在和张洪祥达成口头协议的当天,她来到医院找到李大姨聊天,故作严肃道:“大姐,有个事我得了解一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哄我。”
“他婶子,有啥你就说。”即将升级当奶奶的李大姨还没意识到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到他们家。
“大姐,你那个儿媳妇,知根知底么?”张金凤一脸凝重地问道。
“咋了,还行吧,是李博在城里找的,不是咱本地人,是四川那边的。”
“哦~~”张金凤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李大姨再追问她就不说了,女人天生是好奇的动物,哪怕五十多岁的李大姨也不例外,张医生越是卖关子,她越是想知道,儿媳妇是她毕生的敌人,不知己知彼,怎么百战不殆。
张金凤终于被李大姨百折不挠的精神所感动,拿出一张化验报告来,上面全是英文字码,她压低声音说:“你儿媳妇不干净,有脏病,已经影响到了孩子,这孩子的B超做出来不大正常,我担心是畸形儿。”
李大姨如遭五雷击顶,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咧咧嘴,想哭,转而变成了怒容,她没必要哭,儿媳妇咋样她不管,影响到了老李家的后代就是死罪。
“这个小婊子,我早就怀疑她不正经了。”李大姨撸袖子就要去病房撕儿媳妇的逼,被张金凤一把拽住,“姊妹,你这么闹不是害了李博么,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咱李家还得要脸啊。”
李大姨一想也是,她脑子全乱了,抹着眼泪说他婶子,你说这事儿咋办吧,我就听你的。
张金凤说:“事到如今,也没啥好办法,引产是来不及了,只能先生下来,我帮着处理掉,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让李博和她离婚,换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李大姨一拍大腿:“我看行,就这么办。”
张金凤说:“李博的工作还是你来做,好好和他说。”
李大姨说:“那个小王八犊子就是个媳妇迷,我早就看这个女的不对劲了,画的嘴那么红跟吃过死孩子一样,我怀疑她在城里是坐台的。”
张金凤附和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可乱了,大学生出来卖的可不少,你没看手机上说的,开个豪车,车头上放一瓶水到大学里,就有学生跟着走哩。”
两个老姊妹磕着葵花籽痛斥着社会上的沉沦之风,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下午。
当天晚上,张金凤就听到病房里李大姨和儿媳妇吵了起来,她还过去劝了几句,心中颇为自得,这个儿媳妇长得不差,也蛮有性格,制造婆媳矛盾简直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再说娘家人不在这里,操作起来也方便,搞定了李大姨,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
今夜本来不该张金凤值班,她主动要求代替同事值一个夜班,因为经验告诉她,李博媳妇动了胎气,分娩就在今晚。
夜间十点钟,张金凤还在尽忠职守,在病房内巡视着,透过门缝,她看到李博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安慰着还在抽泣的媳妇,过了一会儿再经过的时候,小两口已经在商量给新生儿取什么名字了。
张金凤有些焦躁,回值班室休息,刚迷瞪了一会,护士来报告,26床宫缩严重,已经推进产房了。
……
十点半,正在快捷宾馆看电视的张洪祥接到张金凤的短信,让他到县医院等着接孩子,他一个激灵爬起来,敲了敲墙壁,通知住在隔壁的卢振宇有行动。
五分钟后,五菱宏光出发了,开到县医院后巷,停在漆黑的巷道中,这里是清运医疗垃圾,运送病逝之人的通道,路灯基本坏了,没人从这里经过,师徒二人抽着烟,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
楼上产房,李大姨接到儿子的电话从家里赶来,母子俩在门口长椅上坐着,当妈的觉得时机到了,将白天听到的消息告诉儿子,李博被这个惊天噩耗打击的差点虚脱,他不相信媳妇是做过小姐的人,但是张医生是不会撒谎的啊,人家没理由骗自己。
李博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岁,遇到这种事情他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头默默流泪。
产房的门开了,张金凤出来了,神情严肃。
李博跳起来问道:“婶子,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