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龙和慕容非又回到了八楼的医院办公室,王主任见了他们,脸上的神色大变,浮现出非常吃惊的表情,他问道:“武大队长,慕容法医,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武龙强忍住心中的不满,说道:“好事多磨吧,我们去了解了一些情况,得知裴舜医生手下跑掉了一个病人,所以回来想问一下你呀,这种事,你作为院办主任,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王主任脸色略显尴尬,不过毕竟是主任,一会儿就恢复了紧张的神色,他说:“哦,这件事啊,这是家丑,我们医院比较特殊,有些精神病人一抓住机会,就会外跑。”
“我想了解一下这具体的情况。”
“你指的是什么情况?”
慕容非见武龙的问题不够具体,就解释了一下:“我们大队长的意思是说,想了解一下这病人是谁?什么时候入院的?具体的诊断是什么?又是如何逃跑的?家属现在的意见如何?”
武龙强调了一下:“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
王主任好像在肚子里打了下腹稿,也许作为院办主任,他已经习惯了说话前先整理思路的习惯。
他说:“既然说了,我就说详细点吧,估计对你的调查也没什么帮助。”
“嗯。”
“这个病人呢,叫韩缜,是湾州师范大学医学院的大三学生,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裴舜在师范大学兼任心理医生,每隔两个星期就会去师范大学做一次心理咨询,后来他带回来了一个学生,就是韩缜,得的是精神分裂症。”
王主任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又说:“可是谁知道住院之后,这病人症状越来越明显,我们也专门给他进行了专家会诊,诊断没什么问题,专家组也给她开了特别处方,可是仍然没有好转,后来她的身体局部出现了麻痹表现,所以每天给她带到理疗室去理疗,谁想到她竟然跑了。跑了之后,我们四处去找过,也到派出所备过案,家属来要人,我们医院很被动,我就找裴舜谈话,他也就只知道叹气。”
武龙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给他压力呀?”
王主任好像嗅到了武龙的话外之音,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没有给他压力,只是一般的思想工作,他自己有压力也很正常,病人确实是从他手上跑掉的。”
“王主任,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多了解一些情况,能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么,家属方面有没有什么说法?”
王主任的口气缓和了一些,说道:“家属方面呢,情绪是很激动的,当初住院的时候,裴舜也是征得家属和学校的同意,才将韩缜收住入院的,现在出了事,人家肯定就不会放过你,家属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这是我们医院的责任,特别是裴舜,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一向很认真的,怎么会被她跑掉。”
“家属有没有提到裴舜医生?”
“有啊,他们一直要求和裴舜医生直接对话,我觉得这不是很妥,所以一直没让裴舜医生和他们见面。”
武龙觉得韩缜的家属确实有些嫌疑,只是现在对韩缜一家的底儿不太清楚,心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条线索要作为一条主要的线索来调查。
慕容非关注的点却和武龙不一样,因为他是法医,所谓法医就是利用医学解决法律问题,现在有医学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他关注的是医学。
他问王主任道:“韩缜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主要的症状是什么呢?”
王主任搔搔头说:“具体的一些内容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如果你想要了解,我让他们把韩缜的病历送过来。”
慕容非说:“那好啊,我想全面了解一下。”
王主任一边打电话去了,武龙看看慕容非,不知道他到底想从病历里边得到些什么。
慕容非此时仿佛又嗅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他觉得韩缜既然是师范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她也是懂得人体解剖学的对象。
这种时候,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排除,这也是慕容非工作的习惯。
过了一会儿功夫,一个估计是实习的小男生就将韩缜的病历夹送了过来。
慕容非开始翻看那厚厚的住院病历,他发现韩缜是在入院前一个月开始有幻听症状的,经常无故听到有人在旁边说她坏话,入院之后症状加重,甚至自诉听到了地狱的判官每日在审判地球上的生命,随之又产生了幻视,说是看到了同病房的病人被医生当作午餐肉吃掉。
他心想,难怪韩缜会跑掉,在她妄想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畸形的,判官在审判,医生吃病人,要是不及时逃离,她就会觉得自己呆在病房里遭受威胁。
慕容非特别注意到,病历上有这么一句话,“……患者在校期间,多次接受心理辅导,后因出现幻听症状而收住入院……”
他心想,裴舜是师范大学的兼职心理医生,也就是说韩缜多次接受心理辅导,应该就是接受了裴舜的心理辅导。
慕容非问道:“王主任,你们派去师范大学的心理医生有几位?”
王主任说:“这是医务科安排的,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也只有裴舜一人,他在那边已经兼职三年了,还因此上过报纸呢。”
“那这么说,这病历上所说的韩缜多次接受心理辅导,就是裴舜在给她进行心理辅导?”
“我想是的,韩缜只是其中一个,这三年里接受过裴舜心理辅导的大学生很多。”
离开了第七医院,慕容非一脸愁容,他觉得他仿佛陷入了一列迷阵之中。
被割去右手的裴舜,美丽的护士韦荆,坠楼身亡的裴舜妻子,从精神病医院逃亡而去的韩缜,还有愤怒中的韩缜亲属,这些人填塞了他的脑海,他觉得自己很难理清思路。
而武龙却觉得信心满满,因为他在第七医院找到了足够多的线索,韦荆和韩缜的家属是他想要调查的重点,他相信任何后果都是有原因的,犯罪不可能无缘无故,凶手的动机才是启动犯罪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