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圣旨传到了后宫两处殿宇。
隔日,宫里流出消息,都是大喜。一道是传给圣蓝殿的宫女薛氏宝钗,册封其贵妃,一跃数级,并赏其‘敏’字,取其才思敏捷之意。可见圣上偏爱。另一道是册封皇后身边女官---贾氏元春,封其贤德妃。本来这种从女官升到妃位的已是不得了的,可是有了薛宝钗从一介宫女直接夸级到贵妃,贾元春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翌日,朝堂之上,言官、大臣纷纷劝圣上收回旨意。大青朝哪有从宫女升贵妃的先例,就算您再怎么喜爱,也不妨慢慢升,您这一下升的这么快,老臣血压高啊!?
贾环站在末位,心里叨着将言官的长篇大论删节到这么几句,总之来来回回就是劝圣上改旨意。
文昌帝听得头疼,当下拍案而起,大怒,朝堂上立马安静,乌压压的跪了一片。
贾环心里不禁埋怨那几位啰嗦的老头,人家想怎么升就怎么升,这么多废话,连着自己也得下跪!
文昌帝只留了一句,‘朕心意已决’便拂袖而去。
朝堂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吭声,却谁也不敢起身。
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文昌帝身边的内监才过来传道,“退朝!”
薛宝钗真是好手段啊!贾环心里夸赞。能让文昌帝做到一个昏君的作为实在是厉害呐!比那贾元春实在是强了不知百倍,贾元春进宫有了十年之余,才苦苦爬上妃位,而宝钗进宫不过三年,却一跃成了贵妃,这不是在打贾元春的脸么?而且两人凭着关系来说,还能叫上一句表姐妹,呵呵,可真是好看呐!
贾环心里不禁猜测贾元春的面容有多难看,旁边走着的林如海好笑的拍着贾环的脑袋上,轻笑道,“你这皮猴子,当了官,还不知道稳重二字?”
贾环揉着不疼的脑袋,装模作样的道,“师傅难道不好奇么?”话说的没头没脑,见旁边没有人,贾环凑上前,神秘兮兮道,“师傅,不是传说圣上很爱当今皇后么?怎么一下子封了两位,这不是不给皇后面子么?”
“你怎么这般八卦?”林如海斥责,见贾环仍是笑嘻嘻的样子,不禁心底道了句,自己越来越没有师傅的威严后,才满足贾环的好奇心道,“皇后是有几分手段,能让圣上偏爱二十余年,不过圣上不是普通男子,色衰爱弛,这句话放在天家身上,一对一个准。”林如海叹道。
“你道刚才叫的最大声的谁人?”林如海问道。
“不是文伯父么?”贾环道。
“你文伯父不过是尽其本职,而旁边那位便是当今皇后的哥哥。二十年前圣上亲政,辅政大臣陈公自然去了名头,不过名头虽是去了,可手里还是攥了不少权力,圣上顾忌,自然对着皇后尊重宠爱。直到五年后,陈公去了,其嫡子接班,圣上对陈家也不知怎么个意思,一直是忽冷忽热的,也就难怪外面看不懂了,直接夸道,圣上爱护皇后,才会这么忍让这陈家。”说到此,林如海叹了口气,接着道,“也许圣上对皇后真有那么几分爱护之意,不过时间久了,这些爱护随着陈家权势增大,威胁了皇权,慢慢的消散了。”
“那,薛姐姐呢?”贾环道。
“薛宝钗家里不过是皇商,没了外戚,最不过也是个宠妃,干扰不到朝堂之上,圣上若是爱其颜色,自然不吝啬给予高位,而那位贾家的,可是危险啊!”最后一句若有所思的感叹。
贾环却明白了林如海要说的,贾家承祖上阴德庇佑,一直承着爵位,圣上有意动这些不干事的旧人了。
贾环回到贾宅,只见赵姨娘与薛姨妈坐在花厅上,探春宝琴围着薛姨妈,不时说些什么。走进一看,只见薛姨妈双眼泛红,显然是哭过。
贾环先是给赵姨娘与薛姨妈行过礼,这才道,“姨妈这是怎地了?”
探春听闻,道,“宫里传的消息,不是说薛姐姐得了贵妃之位么?姨妈听了,携着宝琴就过来了,说是想问问你些事?!”
薛姨妈红肿着眼,见贾环,哽咽道,“你今个上了朝堂,圣上对你宝姐姐是个什么意思?”
“圣上爱护宝姐姐,姨妈就放心罢!”贾环有意安慰薛姨妈,自然不肯多说些不好的,简单挑了几句哄人的说与薛姨妈听。
薛姨妈听了反倒不喜,低声絮叨,“若是以前,我听了这个消息,指不定怎么高兴怎么炫耀,我闺女有了出息我这个当妈的不是张面子么?可是,自从宝丫头进宫当了宫女,蟠儿去了边关,我就只想他们能守着我身边,不要功名,不要面子,还像以前一样。。。。。。”说道后面又是一阵痛苦,嘴里念叨,“也不知我儿在边关怎么样了?不知圣上是不是真心待我的宝丫头。。。。。。”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宝琴抱着薛姨妈在一旁一起呜呜的哭。
探春见了,端着热茶,哄得薛姨妈吃了口热茶,缓过来。
贾环不便多说,心里见薛姨妈这幅样子,倒也替薛姨妈不好受,心里想着等会回去给徒臻宝去上一封信,问问薛蟠的情况,可别死在外面了。
赵姨娘见薛姨妈心伤,挑着捡着,故作奉承了几句,哄得薛姨妈笑了起来,几人说说笑笑到了下午,赵姨娘留着饭,几人用过,这才差人送薛姨妈与宝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