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连着拒绝了两次,我感觉面子有些过不去,问他的时候语调就不怎么高兴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回家好好陪家人吧,我回你借我的那个地方住几天。」我顿时就明白他的意图,也不再套他的话儿,直截了当地问:「把你奶奶接去?」「嗯」苏杨看着窗外,短暂的回应了一声,再没动静了。见他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态度,我想再问下去也没意思,这话题就此打住。这几天没少就往外跑,估计就是准备过年的东西呢,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奶奶如此珲莫如。估计终究是跟我没那么信任,才选择沉默吧!我想起王超说的,他本来就一直人,对我这么明里暗里的试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相反,罗建梅来了个电话,他就甜甜蜜蜜,兴高采烈,我可能真是浪费时间了。再跟苏杨刚认识那段日子,我不止一次地感到灰心或者犹豫。我又想着他心里不会把我当爱人:又想着他也许应该过正常的生活,我反复过好多次,苏杨被我推开再拉近,又推开,却从来也不曾抱怨。大年三十儿在我爸妈家过,我外公外婆岁数大了,跟舅舅一起,初一全家过去团聚,我姐就是个大忙人,年夜饭就等他来开席,我说你怎么比国家主席还忙啊?她来了句:「弟弟不争气,还不得我当姐的打天下阿?」还好我妈替我说话:「咱虎子怎么不争气了?不必洪建波靠谱,大年三十儿的,都不在家吃个饭,你大姨刚还打电话跟我诉苦呢!」我姐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捅了我一下,我看她的意思,是有话要跟我说,有忌讳老头老太太在,她使了个眼色,跟我妈说:「我看看刘婶弄好没,帮她上菜。」「去看看吧,估计差不多了,就一直在等你。」我妈回她屋里紧拾掇,我们一般在这时候都照张年夜饭的全家福,从他俩结婚开始,就保留了传统,一直到现在,每年的都留着,我有时候笑话我妈,这是要开博物馆?弄得跟发家史似的。我父母家住的老房子四合院,是我爷爷家几代人的祖产,前些年才分回来。厨房在西厢房那里,我跟我姐出了门,她拉我一把,到了一边儿僻静的地方,偷着问我:「乔真是不是会来找你了?」「谁?」我的心好像翻了个儿,这名字太久没人跟我提了。「你跟我装蒜的?」「不是,你干吗突然想起他?」「因为我今天个人喝茶的时候,看见他了!」我姐瞪我,好像他看见乔真,成了我错,「他说他回国后段日子了,是不是找你,你还瞒着我呀?」「哎呀,拜托,我瞒你干嘛?再说这几年,他早就找别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大过年的,我姐真是找我不痛快,乔真这个名字,说心道一直无法痊愈了伤疤,提醒着我,那段曾经美好如花,却迅速凋零的一段往事。「你得把持住!」我姐小声地警告我,「他要是来找你,你得毫不留情地把他推看!好马不吃回头草,这种人,有的没的希望。」「你想得也太多了,大过节的,以那这么不靠谱得事恶心我,太过分了阿!」我借口菜要凉,拽着她去上菜,顺口问她:「大年三十儿的,你跟谁喝茶阿?」「我还非得跟你说?」我姐故作神秘地。「得了吧,我还能不知道,伍雅吧?」我姐掐了我一把,那我精得跟孙猴子似的,我们说笑着,就把刚提的那事儿搁脑后了。事隔五年,我真没想到,乔真会再次走进我的生活。我妈真是老了,以前吃完年夜饭,而通宵麻将都没问题,现在搓两圈就累了,嚷着要回屋睡觉去,我爸就是陪我们的,老婆早点累,他还少数点儿。我姐不打算走,这院子十多间房子,给他安排了最宽敞的一间,「大小姐」专用的客房。弄得跟元春省亲一样,气派大得很。我说我还是回家吧,赛文自个儿在家不放心。「跟个祖宗似的,改天弄个桌儿,供起来得了。」我姐不遗余力埋汰赛文。「别,咱赛文怕高,再说它也待不住阿!」我开车故意从苏杨的公寓经过,灯亮着,想象着他和他奶奶其乐融融的场面,我坐在黑暗里,难免黯然,他为什么拒人千里之外,难道我对她不够好,我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还得坚持多久,就象王超曾经说的,我们这种执跨子弟,不适合长征式的暗恋,因为从来不缺什么,也不需要太艰难的付出和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