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厨房里退出来,听见江洪波温柔的中音还在安慰的邹童。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沉默的,寂寞而无奈。我说不清那一瞬间,心理什么感觉。过了两天,我在「可人」吃饭的时候,正赶上江洪波也在,我刚好要走,被他拉住了,也跟我说两句话。我们去了三楼的,四周没别人,和安静。「你这几天,都去看看邹童。」他听起来特别烦恼,皱着眉,都显老了。「怎么了?不是哄的挺好的?」「两天没吃东西了,劝也不吃。」江宏波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话,他还算听得进去,你跟他说说。」我心想,邹童认定的,谁说得听啊?我说不说那不都白搭?不过,沃野没好意思推辞,江洪波看起来挺发愁的,我知道有时候邹童发起疯来,他也不知如何对付。「说不定他气两天就好了呢!」我安慰他。然而,事情并不象我想的那么容易,在我打算劝和的那一天,两人之间积压已久的风暴,终于爆发了。苏杨已经放假了,因为缓考了两科,都在家里学习,他挺用功的。我只说跟江洪波有事谈,他也没有多问。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邹童和江洪波的关系,怕他怀疑。因为快过年,公司人心惶惶,没什么大事可忙,我有好多天没正经上班了。「那我等不等你吃午饭呐?」他坐在沙发上看书,赛文枕着他的大腿。「不一定,我给你电话吧!也许出去吃。」「哦,好。」他顺从地点点头,「小心开车啊。」心里暖流荡漾,我渐渐地,依赖上苏杨在身边的感觉,他的到来,象早春的阳光,投射进我冬眠般麻木的生活。江洪波给我开的门,行色匆匆地:「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他,他吃的胃药没了,我去给他买。」「饭都不吃了,吃药有什么用啊?」江洪波欲言又止,没时间应付我,匆忙出门了,这次他没有忘记拿手机,吃一堑长一智,跟邹童生活的日子,让他越来越谨慎了。我走过偌大的客厅,在邹童卧室跟前敲了敲门。「是我,邹童,我进去了啊?」邹童半坐在床上,脸色煞白。他皮肤本来就白得很,这下是有些惨然无色,挺吓人的。见我走进去,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看他的专业书,没说话。「干嘛呀?又不吃饭了?」我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折腾自己有瘾吶?刚出院,就嫌家里不舒服,还要再回去?」邹童微微皱着眉,叹了口气,突然问我:「你见过伍吗?」「见过呀,」我半真半假地说,「他是伍维的弟弟,饭局上遇见过。」「讨人喜欢啊?」「这我哪知道?都没说过话。」「你还跟我装傻?」邹童瞥我一眼,在他跟前说谎不上件容易事,这人眼尖得随便就能瞧你心里头似的。幸亏我确实跟伍可不熟识,不然今天我非露陷儿不可。「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我发誓,「真的没交情,都没接触过。」「他有什么好的,把江洪波勾得五迷三瞪的?」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可那股子轻蔑就象冰刀一样刺人。「怎么又犯疑心病了呀?」我赶忙放松语气,「他忙得脚打后脑勺,不是为公司的事操心,就是为你的身体劳神,哪有空去拈花惹草啊?」邹童沉默着,我趁热打铁:「别这么在床上赖着了,洗个澡,去客厅做吧!中午带你出门吃饭。」「你们最近是不是都混&lso;可人&rso;?」邹童起身,坐在床沿上找拖鞋,我给他递过去。「是啊,朋友开的,去捧个场。」「&lso;可人&rso;是伍可开的,你会不知道?」我登时楞了,确实不知道!「不可能吧?&lso;可人&rso;那么大的买卖,他一个小编辑……」我说着,自己就咬舌头了伍可是伍维的弟弟,钱怎么可能成问题?「江洪波开始找门当户对的了呢!」「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他,&lso;可人&rso;保证不是伍可一个人的,我朋友说是他开的,不会乱说,顶多伍可有小股份。再说,江洪波是我给介绍去的,我不知道的事儿,他更不可能知道了!」江洪波回来见我站在客厅,正朝楼下看,走到我跟前,悄声问我怎么样。我让他自己听,浴室的流水声隐约地穿来,邹童洗澡呢。江洪波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