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邹童睡了会儿,去走廊里给江洪波打电话。「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他妈的,怎么打人啊?」「你不懂!他怎么样了?」「病了,打针呢,高烧三十九度。大夫说先把这几瓶打完,看体温能不能降下来,不行就得住院。」「操……」江洪波骂了句,「你帮我看着他,我晚上就回去。」「办完事儿啦?」「明后天再回来呗。」「你俩都有病啊!」我简直是服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等邹童挂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苏杨邹童倒是没糟践的价钱,输液以后完全不见好转,非常「大爷」地转成肺炎,名正言顺地在那病房连住了一周。江洪波派了个经理去上海,在这头老实巴交地伺候着。我就不说他,一时冲动,打人解气吧!这下可好,有你当孙子的时候。莽撞的代价是惨痛的。我并没有象预料中的,天天都能见到苏杨。他倒是每天按点儿上班,就算没有什么工作给他,他也会帮接个电话,招待上门的客户,挺勤快的。但是,那几天我在谈个生意,天天在外头跑,几乎没怎么去办公室。我的破广告公司,是江洪波嫌赚得少,不爱做了,扔给我的。我也不图挣大钱,凑合着做,这几年还算不错。不过,最近借着王超帮找的关系,接了几个电视台的节目广告,倒是红火不少。等我忙完这一段,有天到了办公室,问jessica,这几天王超有没有来找人。jessica说没有,就是苏杨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过来看看,可能是不放心。但是苏杨那小孩儿可懂事了,一点儿都不用操心。jessica心满意足地评价。我心想,我还不知道你?长得帅,就是放在桌子上,以供瞻仰,你都傻乐的。我没有特意找苏杨,说到底,我觉得没必要招惹一个直人。只是有时候在家跟赛文看电视的时候,还挺怀念跟他看电影的那个晚上。有好几年,没人象他那样,跟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影,说闲话,我几乎忘了「家」是两个人的感觉。宠物店的小伙儿谈恋爱了,这对赛文无疑是晴天霹雳啊!周三的远足连着取消了两个礼拜。每天回到家,看它支棱着耳朵期盼的模样,我还有点于心不忍。不知道狗的大脑能不能产生悲伤的情绪?礼拜四晚上跟王超出去喝多了,第二天我就没上班。jessica打电话来,说紧急有个文件让我签字。我换上运动服,塞文见我要出门,扭着它的大屁股就跟上来了。我心想,带你出去兜兜风得了,这家伙憋坏了。赛文特别爱坐车,喜欢把它的大脑壳伸到窗户外,车一开,风吹起它的耳朵,他就跟高潮一样爽。车停在楼下,大热天的,我没舍得把它自己扔车里,也怕他大吵大嚷,吓到人。想这时候已经快下班了,跟保安说说,带它上去就立刻下来呗。保安果然不乐意,我塞给他五十块钱,直接就带赛文进了电梯。赛文就跟乡巴佬进城一样,见到女的就闻人家裙子,真是流氓到家了!我一进办公室,吓了他们一跳。jessica怕狗的,躲得老远,把文件给我,等我签完,她拿回去,还一个劲儿地掸,说:「我对动物皮毛过敏。」只有苏杨不怕,他看起来比赛文还兴奋,摸着它的大脑袋,哥俩儿差点就亲一块儿去了。苏杨穿着白色的衬衣,因为快下班,卷着袖子,露出细溜溜的一截胳膊,环绕着赛文的脖子。我不得不承认,那千钧一发的瞬间,有点冲动。「一起去玩儿吧!」我情不自禁地发出邀请,「我带赛文去江边散步,顺便送你回学校。」「哦,这……」苏杨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jessica她们,「我,还没到下班的点儿呢。」「没事儿,周五了,大家没事儿的,就早点收拾走吧!」这是第二次,因为苏杨,我给她们提前下班。她们一定还没有明白,苏杨不仅好看,还很实用,给她们带来多少福利啊!我们开车到了江边,沿着赛文平时的路线,朝解放大桥那里走,苏杨坚持要牵着赛文,我暗自高兴。养狗的人,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来爱自己的狗。而且说来也怪了,只要苏杨牵着它,赛文就不去骚扰路人了,专心在他身边走得狗模狗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