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都拆了一年了,还有人做饭啊?&rdo;萧朗指了指远方,说,&ldo;那儿在冒烟。&rdo;
&ldo;这怎么可能?&rdo;民警哑然失笑。
&ldo;不信啊?不信开过去看看。&rdo;萧朗见民警不信,有些不服气,转头拉着凌漠上车。凌漠正因为到了现场却什么也不能做而郁闷,此时听萧朗这么一说,他是相当相信萧朗的感官能力的,所以也算是升起了一线希望,于是连忙招呼民警开车向萧朗指向的地方开去。
好在刑警支队派出的是一辆越野车,车子在瓦砾上疯狂地颠簸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在萧朗一声&ldo;停车&rdo;的提示下,停了下来。
萧朗先是跳了下来,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帮民警打开了驾驶室的门,拖着民警下车,说:&ldo;看着没,看着没,那儿的枯草烧焦了一大片。&rdo;
&ldo;哎呀,还真是,厉害厉害,佩服佩服。&rdo;被萧朗像小鸡一样提起来的民警,此时言不由衷地称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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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漠倒是没有被那一堆烧焦的枯草引走注意力,他留意到的是,枯草的旁边,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堆燃烧的灰烬。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不注意则已,注意到了,则显得格外壮观。
&ldo;这些整齐的灰烬堆又是怎么回事?&rdo;凌漠指了指那一排灰烬,然后俯身用手指捻起一点,说,&ldo;燃烧的时间并不是很长。&rdo;
民警也是呆了一呆,然后恍然大悟道:&ldo;啊,是这么回事。不管是我们北安,还是你们南安,风俗习惯都是轻冬至、重清明嘛。按照风俗,冬至也是要为逝去的先人烧纸、祭奠的日子。&rdo;
&ldo;你说这些灰烬,是祭奠?&rdo;萧朗诧异道,&ldo;祭奠不都是去公墓扫墓吗?&rdo;
民警笑了笑,从地上拾起一根竹竿,把面前的灰烬堆翻了翻,说:&ldo;你看,这些灰烬堆里,还有一些烧焦的鱼肉、米饭,这不是祭奠是什么啊?这一片的居民,原本都是农村户口的,逝去的亲人火化后,都被掩埋在自己的田地里。后来,这一片的农田被政府征收了,政府也组织专门的人员对田地里的坟地进行了迁徙。可惜,北安市的南边是没有公墓的,所以地里的坟都迁去了西边的小文山公墓,距离这里,嗯,三十公里。&rdo;
&ldo;明白了。&rdo;萧朗说,&ldo;因为太远,所以就近烧纸了。&rdo;
&ldo;对,除了每年清明这里的居民会去公墓扫墓以外,逢中元节、冬至什么的,就会就近在这里的墙根烧上几沓纸、供上几碟小菜。烧纸结束后,把几碟小菜倒进火焰里,再燃放上一小挂爆竹,整个祭奠仪式就完成了。&rdo;民警介绍道。
&ldo;嗯,确实是这样的。&rdo;凌漠说,&ldo;在南安,很多外来人口,也是这样祭奠先人的。每年会因为这个事儿,闹几场火警。&rdo;
&ldo;不假,好在这一片已成废墟,所以即便是燃着了枯草,能烧上几天,也不至于有什么危害。&rdo;民警说。
&ldo;冬至,那是上个礼拜。&rdo;萧朗掰着手指头算道,&ldo;距离今天,五天?四天?四五天吧。&rdo;
&ldo;冬至是一个节气,但是在冬至之前、之后还是当天祭奠,每个人的家里都有自己不同的习惯,所以在冬至前后两三天,都会有人来这里烧纸。&rdo;民警说,&ldo;哦,对了。前两年这一片没拆除的时候,每年清明、冬至都有人到现场附近的墙根处烧纸。这说明,赵元两口子还是有很好的口碑的。&rdo;
&ldo;给赵元夫妇烧纸?&rdo;凌漠警觉道。
&ldo;呃,总之是给几名冤死的人烧吧。&rdo;民警说。
&ldo;我知道很难,但是现在还真是有必要请你帮忙找一找当初赵元家的具体位置了。&rdo;凌漠对民警说,&ldo;嗯,准确说,我们现在要找赵元家的废墟所在。&rdo;
&ldo;具体的位置很难,但是大致位置,我觉得我能找得到。&rdo;民警说,&ldo;三年前,我每天就在这片区域里泡着,泡了三个月。&rdo;
&ldo;那太好了,有大致位置就够了。&rdo;凌漠看了看夜色即将降临的天空,说,&ldo;不过要快一点,不然我们的千里眼可能就要失效了。&rdo;
&ldo;千里眼?说我吗?&rdo;萧朗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ldo;等我们的同事给我们一个大体的定位,就要靠你来寻找灰烬堆了。&rdo;凌漠说完,拉着萧朗跟上了民警。此时的民警已经辨明了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向瓦砾的深处走去。
&ldo;灰烬堆?灰烬堆不就在这里吗?哎哎哎,别拉我,我重心高,找不好平衡。&rdo;萧朗咋呼着。
&ldo;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差不多就在这里了。&rdo;在瓦砾上行走了五分钟,民警站定了说。
&ldo;有吗?&rdo;凌漠问身边的萧朗。
&ldo;有啊,那不就是?&rdo;萧朗指着西边。
西边一百米处,似乎真的有一个烟灰色的灰烬堆。凌漠继续前行,走到了这一堆孤零零的灰烬旁,他蹲了下来,学着民警的样子,用竹竿挑了挑灰烬,里面并没有什么祭祀品。灰烬燃烧得很彻底,也看不出燃烧物的形状。凌漠用手指捻起一点灰烬,放到萧朗的鼻子旁,说:&ldo;你觉得烧了几天了?&rdo;
&ldo;我又不是警犬!&rdo;萧朗一把打开凌漠的手,说,&ldo;我觉得三天左右。瞎猜的,反正没几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