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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ldo;枝子,过来,给。&rdo;

&ldo;我没地方搁呀!&rdo;

&ldo;叫你二哥捎着,你们可别吃。一总三十个,是给团长、政委跟安大姐预备的,他们活儿重,又操心,你们年轻轻的用不着。&rdo;大娘把篮塞给梅繁,又进东房去了。

蓉淑出来了,刘家婆媳跟在她身后,两个孩子都在大嫂怀里抱着。整装待发的方炜,走过来抱去两个孩子,逗逗朝华,又逗逗小喜:

&ldo;喂!小家伙,赶明儿早上,伯伯给你们带个好玩具来,噢!给你带个鬼子来,给你带个汉奸来。咹!&rdo;

方炜的话引起了大家一阵欢笑。

孩子又回到了大嫂怀里,蓉淑倾下头去亲了一下朝华,又去亲小喜。

&ldo;走啦,蓉淑。&rdo;哲峰催道,&ldo;孩子放在这,不就象在自己身边一样么?!&rdo;

&ldo;就走,就走。&rdo;蓉淑又亲了亲朝华,对大嫂说:&ldo;费心了,杨华同志。&rdo;

&ldo;你放心,安大姐,等你回来,朝华保险吃得饱饱的,睡得好好的。&rdo;大嫂笑着说。

&ldo;好啦,明儿见。&rdo;

&ldo;明儿见。&rdo;

哲峰、方炜、蓉淑三人走出了刘家大门。

大门外,团部机关一部分人和供给处、卫生队以及骑兵连全部人马都集合好了。他们从刘家东边一条巷里走进去,拐到村北,又折转向西,越走越快,转眼之间,就在夜暗中隐没。

刘喜送走了部队,离开谷场,迎着风雪,去检查村里的工作。走到村东,遇上鲍三豆子在查哨。刘喜问了问情况,就和他一起向村西去巡查。

这时候,村里人大都在自己家里烤火、闲聊、守岁。鲍三豆子今天夜里虽然在村外多放了几个流动哨,但这天实在是太冷太昏,民兵们就是再长上几只眼睛,在这村大树多的刘家郢,也禁绝不了夜行人的走动。就在许方部队出村不久,周锡文象幽灵似的钻出了村,飘忽忽地向周家老坟奔去。

周锡文现在已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他两眼呆滞,颜色苍黄,他的脸和血比这天气还要冷。周疤眼被村里人打死后,周锡文吓得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害怕自己也遭到周疤眼那样的下场,想跟周祖鎏一刀两断,可是想到日寇在太平洋的&ldo;胜利&rdo;,希特勒军队对苏联的进犯,不觉又犹豫起来:&ldo;连美国、苏联都吃了象仗,中国岂有不灭之理?要是自己洗手不干,一旦日本人得了天下,后悔何及?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冒风险,成何大业?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rdo;这时,周祖鎏又给他捎来封信,信中说,周祖鎏不日就要当师长,要周锡文好好为日本人做事,干好了保举他当师政工室上校主任。周锡文被升官发财迷了心窍,他决心要使自己飞黄腾达,终于死心塌地走上了叛国的道路。他的通敌活动,由被迫变为自觉,由恐惧、傍徨变为心安理得,他已成了地地道道的汉奸坐探,成了刘家郢的祸害。这几天他看到干部战士都很忙,就预感到部队要行动,便东游西窜,探听消息。不料,奔忙了几天,都没结果。今天傍黑,他逛到村后赵大婶家‐‐团供给处的住地,刚走到门口,忽听右面一条黑胡同里,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供给处的通讯员小孟和饲养员老韩‐‐一个打林支队时俘虏的老头子兵,过来了。

&ldo;你到李二寡妇家干什么去啦?唵!你干吗老到她家去买酒喝?&rdo;小孟凶里凶气地边走边问老韩。

&ldo;我替她……挑……几担……水,明儿……大,大年……初……一啦。&rdo;老韩说话象短了舌头,他已有八分醉意。

&ldo;那你干吗跟她说,咱们部队要去打古镇?&rdo;

&ldo;她,嗯,她丈夫……给鬼子,……给鬼子打,打死了,心里,难……难过。我,我说说,宽……宽宽她心……&rdo;

&ldo;混蛋!&rdo;小孟骂起来了,拉了一下枪栓,&ldo;你泄露了军事秘密,枪毙你!&rdo;

&ldo;啊!&rdo;老韩的酒意一下惊跑了,急忙站下向小孟磕头道:&ldo;我什么也没说,小孟兄弟,我,我什么也没说呀!&rdo;

&ldo;走!见老处长去!&rdo;小孟拖起老韩就走。

&ldo;好哇!&rdo;周锡文高兴得象进山寻宝得了颗夜明珠,急忙回到家里,给周祖鎏写了封信,趁着昏蒙的风雪溜出了村,三拐两闪,钻进了周家老坟。他轻轻地拍了几下巴掌,瞬间,从松树林里钻出两个黑绰绰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向周家老坟摸来。

&ldo;谢三!谢四!快!快!&rdo;周锡文蹲在一块石碑后面轻声而急促地唤。

叫谢三、谢四的两个家伙,立即加快脚步,跑到碑跟前,也蹲下了身子:

&ldo;二先生,过年好!&rdo;

&ldo;少废话。你们赶快回去告诉我叔爷:姓许的一团兵全出动打古镇去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叫我叔爷今天夜里就出兵,打进刘家郢来。&rdo;周锡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信,交给谢三,&ldo;你把这信交给我叔爷,路上多留神。&rdo;

谢三接过信,高兴地说:&ldo;二先生,刚才我们也看到一支队伍向西北开去,咱哥俩怕给抓住没敢盯。天太黑,新四军腿脚又快,一眨眼工夫就没了。嘿,原来姓许的真打古镇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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