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你在策划着什么,你以为你隐瞒得很好吗?&rdo;
德拉科苍白的脸颊浮上了一层红晕,他死死地瞪着我,那双灰蓝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有光泽。
他抿了抿嘴唇,慢慢地说道:&ldo;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可以试着继续偷窥我,看看你能抓住一些什么……愚蠢的格兰芬多,你自以为很勇敢,对吗?你根本就不懂……&rdo;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德拉科抿紧了嘴巴。他最后瞪了我一眼,狠狠地转头离开了。
眼前的一切渐渐从眼前远去、变淡,化为了蒙在眼帘的一层薄雾。最后连雾气都消散,我喘息着倒在床上,不停地抽着气。我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在哭,泪流满面。
可为什么,这两段记忆中有什么值得哭泣的地方吗?我从不记得我自己是这样敏感的人,但我现在就是泪流不止,打湿了大片被单。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一卷纸巾,摘掉眼镜擦干了泪水。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我没想到这两段记忆能让我浪费这么长时间,也许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哭,我不清楚。我是说,我到现在写日记的时候依然难以平复情绪,我还在发抖,并且觉得冷极了。
在好不容易写完后,我在床上躺了一会,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团。我很累,但我并不想睡觉。我的身体像一只在阳光下翻腾的死鱼,而大脑却又痛又清醒,仿佛被通电了般冷静。
我拉开门,无声无息地溜下楼。我去客厅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里面对着黑暗静静地发呆。我闭上了眼睛。夜空中响动着某种隐暗的、寂寞透顶的元素,某种芭蕉般颤动的抽噎,像是银色的游鱼钻进我指间的fèng隙,化为一滩黝黑的水。
我倒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又爬起来走进卫生间。我走到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脸,即使已经无数次在崭新的早晨见过这张陌生的面孔,但每次看见却依然会有种无来由的恐惧。
我锁上门,拧开了水龙头开始在浴缸里放热水。浴室里氤氲起迷蒙的雾气,将银镜糊住了。我伸手用指尖在上面写字。我不知该写什么,落指便开始写自己的名字。我从粗糙的笔画中瞥见自己脸颊的边缘。
我盯着白色镜面上自己银亮的名字,哈了口气将它糊掉了。新的笔画将原先的痕迹覆盖。
德拉科&iddot;马尔福,我写着,动作尤为娴熟,仿佛曾无数次写过这个名字。
我为什么要写这个骗子的名字?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我的情绪变得不受控制,我的身体却依然记得某些深刻的曾经。
我的手、我的眼泪、我的心。
浴缸里的水快要满了,我走去关掉了热水,脱掉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一些水漫过肩膀渗了出去,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一滩。
我望着那滩水,它们沿着倾斜的石砖蔓延至阴影中。我恍惚了一瞬。
&ldo;……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rdo;
一个剧烈颤抖的、悲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说话。
&ldo;不,不要……&rdo;我在满是积水和碎石块的地上蹲下身,跪在了那不断向外渗的血水中。它们疯狂地延伸着,很快就沾满了我的眼球,我所能看见的所有部位。我抬起手,上面也沾着血,粘住了我的指fèng。
我用手去捂住他的伤口,可我不知该去触碰哪儿,似乎不管我怎么做都只能让他更痛苦、痛得连魂魄都丢掉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手臂抽搐着,白皙的皮肤上暴出一条一条狰狞恐怖的青筋。
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梅林啊,救救我吧……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好起来,才能挽救我的过错……
我低下头望着他惨白的双颊,他原本金灿灿的发也失去了光泽,刘海淋着水,凌乱地遮住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