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噩梦结束,天就亮了。布朗先生伸出手,感受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老迈的皮肤里,感到了久违的暖意在流淌。
&ldo;你升职了?&rdo;过了很久,布朗先生才留意到詹姆斯的警徽变了。
&ldo;嗯。&rdo;
&ldo;应该的,这次你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复制另一个rcrazy来揣测他的行动,并且用作诱饵来牵制他,这种计划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rdo;布朗先生握住詹姆斯的手,&ldo;恭喜你。&rdo;
&ldo;值得恭喜的是那种疯子终于死了,世界安全了。&rdo;
离开医院的时候是中午,病人们纷纷出来晒太阳,几个孩子在打羽毛球,空中被划出洁白的曲线。这温馨的场景令詹姆斯露出了笑容。
&ldo;丁零零……&rdo;手机响了。
&ldo;怎么了?&rdo;他问。
&ldo;他逃走了!&rdo;电话另一头是局里的同事,语气急切。
&ldo;谁?&rdo;
&ldo;rcrazy。&rdo;
&ldo;不可能,我亲手把他脑袋打穿的!&rdo;
&ldo;不是那个,是另一个。当时他胸口中枪,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但是‐‐&rdo;
手机从詹姆斯手中掉落。他怔怔地看着明媚的天色,太阳很明亮,云层高远,但他却缩着手臂,觉得浑身一片冰凉。
星辰暗旅
我从七月的地球出发,沿着&ldo;安琪号&rdo;的航迹,几乎追遍了大半个联盟疆域。我搭乘各式航舰,在宇宙间穿梭。有时候飞船里很拥挤,形形色色的异星人混在我周围,他们谈笑歌唱,他们痛骂打架;有时候客舱里空旷死寂,我独自趴在观望台前,外面群星闪耀,星河流转……
后来通过在宇航总署里的关系,我弄到了&ldo;安琪号&rdo;的路线图,于是提前赶到了古斯特星。终于,在古斯特星唯一的港口里,我看到&ldo;安琪号&rdo;自天空缓缓降落。巨大的舰身悬停在泊位上,舷梯连接好后,一群船员鱼贯而出。我仰着头望过去,六轮恒星在天际初露峥嵘,光线在舰侧勾勒出明亮的光弧。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当那个穿着旧风衣、戴着不合时宜的泰森毡帽的男人走上舷梯时,我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这正是我要找的人。
1
&ldo;你要采访我?&rdo;威克接过证件,边看边念,&ldo;张紫,《星旅人日报》实习记者……&rdo;
&ldo;很快&lso;实习&rso;这个前缀就会消失了,&rdo;张紫把记者证拿回来,小心地放进包里,&ldo;只要我写好对你的采访。&rdo;
威克拉低帽子,回头看了身后的&ldo;安琪号&rdo;,船员们正在卸货,飞船上的优质烟酒会被运往港口的各个酒吧。捕鱼周还未开始,所有人都只能窝在港口,烟酒会是最好的消遣。&ldo;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船长,没什么好采访的。&rdo;威克转身走向&ldo;安琪号&rdo;。
张紫连忙走快一步说:&ldo;不,你的&lso;安琪号&rso;是联盟里最著名的雇佣舰之一,你的历险航迹一直被人称道。你到过的很多地方,连科考队都不敢靠近,暗域、死亡峡‐‐&rdo;
威克停下,皱起眉头说:&ldo;不要拿百科里的资料来糊弄我。而且,显然你没有听出刚才我话里的意思,我不想被采访。上一次,也有一个女记者说要采访我,结果三天后她上了我的床,出卖色相套出了我的事情,然后把我所有的负面事迹都报道出来了。到现在我还被船员们嘲笑。&rdo;
&ldo;放心,我不会‐‐&rdo;
&ldo;嗯,我也相信你不会上我的床,你……&rdo;威克挑了挑眉毛,&ldo;即使在东方女性中,你的身材也太平板了。你要是到了我床上,我就会去睡沙发。&rdo;
张紫脸一红,大声说:&ldo;我是说,我不会那么狭隘地进行报道,我是一个有专业素养的记者!&rdo;
&ldo;实习记者。&rdo;威克补充,&ldo;况且,我现在很忙,有大量的货物要运送,捕鱼周开始后我还要去环海捕晶鱼,这可是笔利润极大的买卖。比起采访,我对赚钱更感兴趣。&rdo;
&ldo;我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我只是跟你上船,了解你的生活,记录下来就可以了。&rdo;
&ldo;不行,我的船上不能有女人!&rdo;威克说完便走,走了几步,没再听到张紫的恳求。他有些纳闷儿,这个实习记者看上去不像是轻言放弃的人。威克犹豫地停下,扭头看见张紫正站在原地,不顾周围涌动的人流,右手在便携记事本上跳跃点击,看起来是在打字。
&ldo;你在写什么?&rdo;威克没来由地心里一寒,走过去,他比张紫整整高出一个头,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她打出来的字,&ldo;&lso;仅见一面,威克船长的傲慢与荒淫就暴露无遗,他敛财成性,与女子肆意发生关系,对女性怀有强烈歧视&rso;……嘿,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rdo;
&ldo;写对你的采访,&rdo;张紫头也不抬,&ldo;既然不能直接了解你,就只能凭印象来写了。&rdo;
威克一把将泰森毡帽摘下来,左手揉捏帽檐,过了很久,他问:&ldo;你写的这些,会刊登出来吗?&rdo;
&ldo;当然,读者都喜欢看这样的报道。&rdo;
&ldo;那你跟我上船吧,写些其他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