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手中的东西,尽力保持平衡,等水面上火光消隐,气也快憋不住时才浮出海面。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转头回望,游轮正在雨中熊熊燃烧着,一切都湮没在烈焰中。
小障眼中映着两团火焰,但他看着看着,从火焰中流出了泪水。
尾 声
&ldo;陈小障,&rdo;迈克尔先生一边念着这个奇怪的中国名字,一边在人堆里搜寻,&ldo;有人领养。&rdo;
孩子们对视着,窃窃私语。在一片嘈杂中,一个瘦小的黄皮肤男孩站起来,走到迈克尔先生身边。迈克尔先生有些愕然‐‐男孩脸上没有告别孤儿院的忧伤,更没有被领养的喜悦,他像是没有表情,又像有一切表情。
这样老成的孩子其实是最难被领走的,但对方指名要带走他,迈克尔先生也不好说什么。
男孩跟着迈克尔先生走出教室,走过布满阳光的长廊,走过花开繁盛的后院,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他一直低着头,阳光和花香被分开两旁,稀释不了他的忧伤。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看到男孩后,蹲下来抚摸他的头。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灼热感。&ldo;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吧,&rdo;她轻声说,&ldo;还有玛丽亚。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过去了。&rdo;
男孩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明晃晃的阳光在上面游动,眼睛泛红,但他抓住脖子上的吊坠,忍了很久,终于没有让泪水落下。他被女人牵着,走出孤儿院,一路上阳光被踩在脚底下,吱吱喳喳地响。
没有人看到,男孩的吊坠夹层里,正躺着一颗透明芯片。它随着男孩的步伐一跳一跳,发出轻响,像随时会苏醒的心脏。
(1)剧中已有婚约的青年弗朗兹对葛蓓莉亚一见钟情。直到发现她是机械人偶后,他的未婚妻斯凡尼尔达才同他言归于好。
贩卖战争
午夜刚过,这群客人就陆续来了,走到大厅的北角,沉默地坐下。他们来自不同的星球,有着迥异的体型,但都穿黑色长袍,袍面上有星云旋涡流转的图样。他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如同幽灵从午夜归来。
这间星际酒吧里的其他客人纷纷看向他们,低声议论起来。一个年轻的多足星人不满地撇撇嘴,&ldo;他们是什么人啊?这么没有礼貌!&rdo;他一边嘀咕,一边用两只手拿起酒杯,另外的十八只手则叮叮当当地敲击着金属地板。
&ldo;礼貌?&rdo;回答他的,是一个来自鼻虫星的酒客,&ldo;他们可不管礼貌,他们管的是战争。&rdo;
&ldo;难道是联盟的将军们?&rdo;
&ldo;嘿……&rdo;酒客抽抽鼻子,紫色的黏液流出来又被吸回去‐‐这是鼻虫表示不屑的特有方式,&ldo;星际联盟里那群满肚子肥肠的家伙才管不了战争呢!那些将军,都是战争的傀儡;而他们‐‐&rdo;他没有眼睛,但鼻子朝着那群黑袍客人抽动,&ldo;他们才是战争的主人。&rdo;
多足星人来了兴趣,二十只手同时举起来,叫道:&ldo;再来几瓶玫瑰血!&rdo;
酒保端着调好的酒过来,&ldo;先生,您的酒。&rdo;
这声音沉稳温和,让多足星人有了几分好感,他从肢关节里掏出几枚通用币,递给酒保。酒保微笑着道谢,伸手接过。
多足星人给鼻虫端了一杯酒,问:&ldo;那他们到底是谁?&rdo;
鼻虫把酒一饮而尽,霎时间浑身赤红,颤抖不已。这景象持续了几分钟,才缓慢消退。鼻虫喷出一口长气,&ldo;舒服啊……&rdo;
多足星人又问了一遍,其余的客人也凑过来,等着鼻虫的回答。
&ldo;你们知道联盟里面最神秘的部门是什么吗?&rdo;
&ldo;哦……&rdo;有人恍然大悟,&ldo;战争贩卖局?&rdo;
这五个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一刹那。然后他们各自坐回座位,端起酒,不再说话,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群人身上。
&ldo;所有人都来了吧?&rdo;二号问。
&ldo;只有九个。七号没有来。&rdo;三号环视一周后说。确实,角落里只有九个黑袍,而非往年的十个。
二号皱着眉,红褐色的皮肤一层层叠起来,哼道:&ldo;连一年一度的贩卖者聚会他也不来,难道连续八年获得&lso;优秀贩卖者&rso;这个称号,已经让他忘记了谦卑和团结吗?&rdo;
四号提醒道:&ldo;他连今年的战争交易会也没有来。他的许多主顾都在打听他的消息,其中有些人宁愿不交易,也不把战争贩给我们。今年的交易额比去年下降了十三个百分点。&rdo;
二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鼻子喷出带着火光的气息,有些火星落到黑袍上,立刻灼出几个洞。
这拍桌声在酒吧里格外刺耳,三号往四周一看,发现其他客人都望着这边,于是他按住二号的手,低声说:&ldo;你不要生气。&rdo;然后他打了个响指,叫来酒保,&ldo;来一箱蓝啤酒。&rdo;
酒保低着头,把酒搬来后,就转身离开了。
&ldo;你们有谁知道七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rdo;说话的是一号。他一直微眯着眼睛,隐在黑袍的阴影里,没有多少存在感,但只要一开口,所有人恭敬的目光就向他汇聚过来。
&ldo;我也不知道。不过,三年前,我和他合作过。&rdo;五号伸出触须,卷起一瓶啤酒,&ldo;在昆克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