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如同幽灵一样游弋,在获取机密情报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些意义明确的线索,这些线索会给他的任务提供帮助。比如第二天,国国防部突然收到一份情报,显示邻国正有大规模军事调动;c国情报网则被入侵,大量机密外泄,技术员昼夜分析,查出入侵者似乎来自宿敌h国;y国的冷血特工接到指令,前往非洲暗杀了几名高官,却不幸被捕,y国军情处摆出了一贯不回应的高傲姿态,但在内部,他们也相当纳闷,因为所有有权下达类似指令的官员都发誓赌咒说自己从没下达指令……
全球局势进一步紧张起来。春日明媚的天空下,有暗云卷涌,杀机四伏,就像一个火药桶,只需一点火星就可以引爆。
这样的形势,也影响了那个溜冰老师的生意。这个半岛国家位于战争旋涡的中心,人人自危,有能力的人早已离开,没有能力的只能待在家里,瑟瑟发抖地等待第一声枪响。所以,渐渐就没有小孩子来学溜冰了。
只有安娜偶尔带着卡拉过来。一见到她们,男人就高兴起来,给卡拉换鞋,然后带着她在跑道上滑行。安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凝固着一抹微笑。
有时候,卡拉一个人练习,男人和安娜则坐在台阶上,一边看着卡拉欢快的身影,一边聊天。
&ldo;对不起,你的情况也不太好,都没有学生了,我却还付不起费用。&rdo;
&ldo;没关系。&rdo;
一阵沉默。
安娜咬着嘴唇,想了想,说:&ldo;你来自哪里?他们说你不是本地人,一个人来教孩子溜冰,学费收得很低,晚上住在巷子里。&rdo;
&ldo;我从很远的地方来。&rdo;男人的回答总是很简洁。
&ldo;其实以前这里挺热闹的,晚上会有许多人来跳舞,年轻的姑娘,热情的小伙子。那一排‐‐&rdo;安娜指着远处的街道,&ldo;全部都是手工饰品的商铺。而现在,人们害怕战争,都不敢出门了。&rdo;
听到这里,一号扬起冷笑。哼,这些愚昧的原始生物,怎么能够理解战争的真正意义呢?
男人没有回应。他愣了很久,突然开口:&ldo;你是一个人抚养卡拉吗?&rdo;
&ldo;是啊,&rdo;女人的情绪明显低沉了一些,手指绞着衣角,&ldo;我丈夫以前在特种部队服役,后来在一次战争中牺牲了。政府赔给我一笔很少的抚恤金。那时候,我还怀着卡拉……我曾想把她打掉,但是……现在我的生活并不好,可我不后悔,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不是吗?&rdo;
男人点头表示赞同。
安娜欣慰地看着卡拉的小小身影,随即又忧心忡忡地低下头,&ldo;只是,如果战争真的来了,我和卡拉就不知道怎么办了。&rdo;
&ldo;放心,&rdo;男人安慰她,&ldo;不会有战争的。&rdo;
两人分别后,广场顿时变得空旷,只有风轻轻吹过,刮起地上的碎纸屑,沙沙,沙沙,令人寂寥的声音响起来。
之后,男人和安娜又碰过几次面。他们交谈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内容都没什么营养,无非是天气、食物和卡拉的成长状况等琐事。
一号对此嗤之以鼻,在联盟,人们才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浪费时间交谈。只有地球人才会干这种无聊事,而他们这么做,通常也只有一个目的,叫什么来着‐‐爱情?
其实一号知道安娜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他曾经对安娜进行过定点观察,听取所有与她有关的波动。一次,他&ldo;听&rdo;到了安娜手机里收到的短信,内容是让她去某个酒店,有个年迈的客人要点她……
是的,安娜是个妓女。
这不难理解,她没有丈夫,独自抚养女儿,难免会走上皮肉生意这条路‐‐何况,她还算是姿色不错的女人。但一号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个教溜冰的男人,每当她悄悄看着男人的侧脸时,一号都能明显听出她的心跳在加速,一抹酡红染上她的脸。
有一天,两人分别时,安娜鼓起勇气对男人说:&ldo;我做了派,要不要去我家里尝尝?&rdo;
一号已经对地球人的生活状态有所了解,知道这种邀请代表什么。他抚摸着自己肉乎乎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事态往下发展。
然而,出乎意料,男人拒绝了。&ldo;对不起,&rdo;男人背起包,&ldo;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rdo;
安娜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不远处的卡拉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她停止玩耍,好奇地看着两个相对而立的大人。
&ldo;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rdo;男人的声音古井无波。
安娜颤抖着,似乎不胜夜风寒凉,她的眼帘上沁出一层细碎的光,在月夜下闪烁。她牵起卡拉的手,快步走远,夜风中传来卡拉有些不满的声音:&ldo;我还没有跟叔叔说再见呢……&rdo;
男人沉默地看着母女俩走远,突然放下包裹,抬起头。
一号悚然一惊‐‐男人的目光,竟然穿过遥远的距离,笔直地向自己看过来。
他兀自惊讶着,男人却收回了目光,提着包裹径直离开,很快融化在夜色之中。
打那之后,安娜再也没有出现过。男人彻底没了学生。
广场越来越冷清,行人寥寥,只有来自黑海的风轻轻掠过,带着咸味。他依旧把塑料尖角摆成跑道,播放歌剧音乐,但他坐在黑暗的台阶上等了很久,也没有小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