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她们会来吗?&rdo;
&ldo;放心,有办法的。你想想,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rdo;
小障点点头。的确,从小到大,他跟着父亲穿过山河大海,浪迹数不清的城市,遇到的任何困难都在爸爸的手中迎刃而解。每次到一个新的地方,他觉得无所适从,爸爸总告诉他,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一切就跟从前一样了。果然,当他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温暖的房间,有新的学校可以上,所有的证件都已齐全。是的,爸爸是无所不能的。
&ldo;嗯。&rdo;他重重点头。
讲完睡前故事后,陈川替小障盖好被子,轻吻他的额头,&ldo;晚安,儿子。&rdo;
&ldo;晚安,爸爸。&rdo;
陈川熄了灯,卧室里一片黑暗,他安静地坐在床边。小障很快就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陈川这才回到自己房间,从床下拉出一台黑色机器。那上面有两根制式古怪的电线,一头插进电源插座里,他拿起另一头,插进胸膛。
他浑身一颤,旋即安静下来。他就这么站在床边,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窗外,夜色沉郁,浓云积卷。一场暴雨正在城市上空酝酿。
5
唐纳德走进酒吧前,看了看天色,高楼之上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没有风,空气潮湿得让人行走艰难,黏在皮肤上,极为不适。这种天气让他心里有些发慌,只有烈酒才能缓解。
他连要四杯伏特加,都是一口饮尽,这才好受了一些。其间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来过问他是否愿意请她们喝酒,他不耐烦地挥手赶开了。
吧台前的电视上,画面闪动,是一则机器人立法宣传广告。
&ldo;哈……&rdo;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指着屏幕,笑着讨论,&ldo;疆域公司还不死心,上次大规模生产机器人的法案被驳回后,现在又买通了电视台!&rdo;
另一个人点头道:&ldo;是啊,他们打算明年再申请,现在是提前造势,拉拉选票。&rdo;
&ldo;可是谁会买账呢?安全性且不说,如果智能机器人大规模地上市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失业……别的行业我不知道,我们是证券分析师,最有可能被机器人取代的职业。&rdo;
&ldo;来,&rdo;另一人举起杯,&ldo;为了饭碗尚在,干。&rdo;
听到这里,唐纳德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嘴角勾起笑容。
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看着他,&ldo;怎么,我的朋友,你对我们的聊天内容有异议?&rdo;
&ldo;我能原谅你们对我的无礼,但很难原谅你们的无知。&rdo;唐纳德说着,似无意地将自己的衬衫拉开,露出结实的肌肉和一个张牙舞爪的虎头文身,&ldo;疆域公司财力雄厚,这几年一直在资助总统竞选,甚至同时支持好几个对立的候选人。这种一篮子鸡蛋全收的做法,很快就要见效了,你们两个傻蛋等着看吧,议案应该最迟在明年就会通过。&rdo;
两个男人本来想让唐纳德为他的嗤笑付出代价,但被他的肌肉和文身震慑到了,知道遇上了不好惹的家伙。右边一个愣了愣,不服气地说:&ldo;你怎么知道?&rdo;
唐纳德耸耸肩,轻笑几声却没有回答,在吧台上放下几张钞票,转身出了酒吧。
唐纳德在街边走着,一路上身侧掠过不少车辆,车灯摇曳,像是一条条光的彩带。他缩着脖子,没走几步,就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自己。这是当年在公司特训时被培养出来的警觉,多年黑道生涯,并未让他遗忘这项本领。
他走到一处转角,贴墙站好。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抓准时机,猛地闪身出来揪住那人的衣领,正要一拳挥下,却愣住了:&ldo;是你?&rdo;
拉塞尔从惊吓中回过神,连连点头,说:&ldo;老大,是我!&rdo;
&ldo;你跟着我干什么?&rdo;
&ldo;我好久没干活儿了,缺钱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让我回来。这阵子你怎么也不找我呢?&rdo;
&ldo;我以为‐‐&rdo;唐纳德及时住口,不置可否地看着拉塞尔的脸。这张脸上带着小混混面对老大时特有的怯弱和谄媚,与平时一样,并无异常。
当那个二级干员打听拉塞尔的消息时,唐纳德就认为他死定了。唐纳德其实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小弟,这样会坏名声的,但对方是疆域公司的二级干员,权限高得惊人,手段也必然狠毒。要怪,就只怪拉塞尔倒霉,招惹了不该惹也惹不起的人物。
但第二天,他听说拉塞尔还活得好好的,心里不禁又愧又疑。思索很久后,他决定不去理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而现在,拉塞尔主动找到了自己。
唐纳德突然心里一动,问:&ldo;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do;
拉塞尔便把经过说了一遍,还补充道:&ldo;我也不明白怎么人突然就消失了……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保管你想不到。&rdo;
&ldo;什么?&rdo;
&ldo;我家邻居,是一个怪人。&rdo;
&ldo;这算什么想不到的消息,哪个活着的人不怪?&rdo;唐纳德笑了笑。
&ldo;那个中国男人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他跟所有人类都不一样。&rdo;拉塞尔生怕老大不信,忙不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