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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你好。&rdo;女人站到我跟前，有礼貌地点点头。

我张张嘴，有些苦涩地开口，&ldo;你好……你是谁?&rdo;她的脸像隐在云雾中，我不得不凑近，&ldo;你不像是这里的人……&rdo;

&ldo;嗯。我不是你所在世界的人，我是管理员。&rdo;女人的语气很坦然，&ldo;当然，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杨娟。&rdo;

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ldo;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名字。以前他们都只叫我小二，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rdo;

&ldo;是我的错，我创造你的时候偷了懒，没有给你取名字。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名字。&rdo;

我再次向四周看了一眼，道：&ldo;这是阿缺客栈，那我就叫阿缺吧……&rdo;等一下，我想起她说的话，&ldo;你说，我是你创造的?&rdo;

&ldo;不仅你，你周围的一切，客栈、桌椅、雨水……都是我用一行行代码编出来的。&rdo;杨娟微笑道，&ldo;你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个游戏的副本，用来给玩家体验不同的人生。我是这个副本的营造者，现在还担任着管理员的职责。&rdo;

我听不懂她的话，可也没有抵触的心理，我想我对这种不懂产生了麻木。是的，我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不懂，就像我不懂为什么客栈外总是无休止地下着雨，不懂为什么曾冠挥刀砍下那少年的头颅时脸上还带着笑意。过了很久，我慢吞吞地道：&ldo;你是说，你是神?&rdo;

&ldo;这个字眼不准确，我只是按照游戏大纲创造了你生存的世界而已。你的身份是扮演店小二的npc，本来只负责给玩家提供游戏服务的，除你之外，铁匠、杂货铺老板、药店掌柜，他们都是。&rdo;

我心里一跳，脱口而出：&ldo;那么，思儿也是npc了?&rdo;

&ldo;思儿是谁?&rdo;杨娟明显一愣。

我伸手指去，门口人群拥挤，我看不到思儿。

&ldo;你是说客栈外的缝衣女?&rdo;杨娟没去看思儿，却只盯着我，&ldo;你还给她取名了?不错，她也是npc‐‐你知道吗?你现在越来越让我感到吃惊了!从我接触你开始，你已经体现出了怜悯、好奇、紧张、疑惑和失落这些感情，对一个npc来说，这已经很不正常了。而你一厢情愿地给仰慕的女孩子取名，明显是爱情萌动的征兆，这简直不可思议!我的想法是对的，你已经不是一个npc了!&rdo;

&ldo;那……我是什么?&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杨娟果断回答道，&ldo;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主意识，你的情感来源，还有你想做的事……&rdo;

我淡淡地笑了，杨娟的语气很兴奋，可能这些问题对她很重要，于我却缥缈，&ldo;我只想走出客栈，看一看外面的样子，同思儿说上几句话。&rdo;

杨娟从兴奋中醒过来，道：&ldo;不行!虽然你的言行脱离了程序的控制，但组成你的代码只设置在客栈内，你要是走出去，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程序发生序列紊乱，你会消失。&rdo;

&ldo;你是说死吗?&rdo;

杨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ldo;我不怕。&rdo;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如果连如何&ldo;生&rdo;都不知道，那么，死对我而言也就不再重要。

&ldo;可是‐‐&rdo;杨娟正要开口，突然身形一滞，整个身体呈现一种云雾般的朦胧感，&ldo;我要退出了，外面有人叫我，好像出事了。&rdo;

我知道她说的&ldo;外面&rdo;并非客栈外。我点点头，道：&ldo;好吧。跟你聊天很愉快，我从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你，像‐‐&rdo;后面两个字，我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ldo;我也一样。&rdo;她显然在考虑别的事情，不曾留意我的吞吐。正要离开，她突然回头郑重地看着我，&ldo;不过，你要答应我，我退出后，你不能离开客栈!&rdo;

看着她灼灼的目光，我呆了呆，然后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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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娟退出游戏，用手在太阳穴处按揉了几下，才打开电脑上的消息盒子。这个消息的权限很高，能直接进入游戏通知到她。是公司高层。他们知道了阿缺的事，八位董事召开紧急网络会议，作为阿缺的创造者，杨娟也被邀请‐‐或者说命令‐‐加入。

杨娟是与会者中唯一的中层领导，几乎没有发言权，除了介绍案例的情况，其余时间都凝神听着。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董事们的争论相当激烈，一个欧洲籍的董事说起话来总是口型夸张，手舞足蹈。杨娟暗自庆幸这是视频会议，否则，她脸上肯定被喷满了唾沫星子。最后，董事会艰难地取得一致意见：提升杨娟为技术主管，全权负责阿缺事件，包括对他的深入研究，控制这件事的影响力，以及应对即将到来的舆论风潮。

领导的预见果然是对的。第二天一大早，小李就再次打来电话，&ldo;组长，你快到公司，来了一大群记者，都吵着要采访你!&rdo;

公司在市中心，驱车过去，要经过一片贫民区，再驶过一座跨江大桥。桥上车多，杨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无聊之下，她转头去看车窗外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下，几只飞鸟掠过，转眼间飞入高楼大厦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