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安歌的气场顿时垮了,小心翼翼地看施知鸢,声音卑微又温柔,“鸢儿,你听我说,我不是……”
施知鸢眼眶微红,抬眸,死死地盯着商安歌,被欺骗的心碎、愤怒,还有想不通的困惑,缠着喷发出来,“你不是安王爷?!”
商安歌也看着她,目不转睛,无措、歉意、恐惧也遮都遮不住,嘴唇抖着,良久良久,憋出来两个字,“我是。”
苦笑一声,施知鸢看看已经结蜘蛛网的屋檐,狂眨几下眼睛,把要落下来的泪憋回去。
可是新的泪又盈上来,泪水糊得她迷住视线。
一幕幕,在灵希寺初见,在胭脂铺重逢……,施知鸢脑海里回放着所有,一切昭然若揭,眉头逐渐蹙起,一团火卡在嗓子间,扭头,注视着商安歌,“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是。”
不想再骗她,商安歌嘴唇抖得极其严重,错开眼,不敢看她。
一滴泪落下,施知鸢嘴唇张了又张,最后用尽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所以,你一直是有目的接近我的?”
怎么办……,怎么答?!商安歌心里又凉又痛,她是不是不会原谅自己,她是不是要走了?!泪水盈上眼眶,商安歌看着她,浑身如坠冰窟般冰凉。
施知鸢盯着他,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可仍仰着头,又怕,又在等这个答案。
商安歌蹙眉,痛心地闭上眼,“初见不是,重逢是。”
猜到这个答案,亲耳听他肯定是更致命的一击。
施知鸢哭着,后退几步,看着她最心爱的美人,她害怕。
是啊,哪有那么巧,百花宴上随便就会有人特意带自己要寻的水银饰品,还偏偏是他家的。
施知鸢自嘲地笑,疑点一直都摆在那,是自己,自欺欺人地逃避,不去看,不去想。
“你是想利用我,扳倒我父亲?还是想干嘛?”施知鸢哭着笑,一片真心不过是他的步步为营罢了,笑笑,嘲讽地看安王爷。
商安歌慌得忙道,“我不是!”
“呵。”
施知鸢一抹止不住的泪,盯着商安歌的下颚线,一步一步再走上前。
一模一样的下颚线啊,一模一样,和秋游时在斗笠下若隐若现的下颚线一模一样啊!
泪又充在眼眶里,施知鸢心痛如刀绞,那个把自己丢出去的安王爷啊。
那个在百官面前讽刺自己,讽刺父亲,把父亲气晕的安王爷啊。
“鸢儿……”
商安歌说话都是抖的,这眼神冷得让他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自己,拽着施知鸢的袖子,像以前似的撒娇想求原谅。
施知鸢一把拍掉以前自己觉得好看得不得了的手,“我与安王爷不熟,请注意礼节。”
商安歌怔住。
想到以前自己还担心他,觉得他虚弱势弱,一心想要保护这个战无败绩、拳打朝臣的安王爷,施知鸢就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还在军营中被安王爷绑架?!
呵,施知鸢嘲讽地一笑,看他,“你当真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里,都在唱戏。”
施知鸢红着眼,平静地道,“看我笑话,看的可开心?”
商安歌的泪终于撑不住,掉了下来,哑着嗓子,“我从未把你当做笑话,往日种种,我……”
想说没有欺骗,可……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