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越一听清虚的回答,不由得猛然愣住,但他很快便再次冷笑,“清虚,你做伪君子便罢,如今敢做还不敢当了?难不成你的是被我岚越殿给夺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清虚轻哼一声:“岚越,本座为何要骗你?”
岚越撇了撇嘴角,“我怎知道你为何要骗我?我只知道,有什么好处,都由你清虚宫先享有,伏羲琴在你那儿就算了,勾魂刀你也要留着,我岚越殿……”岚越还要再说,却被清虚冷然打断,“闭嘴!”
说罢,袖袍一拂,打开了清虚宫的限制,“你进来自己看!”
望着清虚那直入内宫的背影,岚越皱了皱眉头,难不成真不是清虚所做?只这信力不过清虚宫和岚越殿共享,怎会平白无故消失?心里一动,便跟了上去,“看就看,还怕你不成!”
然而,当岚越跟着清虚进入到清虚宫里面,看到眼前一幕时,不由得猛然怔住,“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你该知道本座是否骗了你。”
清虚眯了眸子,看着地上那些颓败的花朵,脸上多了几分愁容。岚越嘴角动了动,半天没有说话。清虚可以用言语骗他,但是眼前的一幕,却是做不得假。当年,他和清虚平分人界信力,而这从人界而来的信力,皆需一个入口,再化为己用。清虚向来附庸风雅,故而他的信力以清虚宫的后花园为依托,而这后花园中各式各样的花朵也在信力的滋润下争奇斗艳,好不生机!但是今日,这些曾经娇艳欲滴的花朵,竟是呈现了一股颓势与死气,就像是被人抽取了天地精华。“怎会如此?”
岚越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清虚,“人界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与你养的那些半人取得联系,莫不是伏羲已醒?”
“不可能!”
岚越话音刚落,清虚便一口否决,那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怒火,但若是仔细听,却能够发现,这里面明显藏了几分后怕。许是发觉了自己的反应过来明显,清虚轻轻咳嗽一声,又恢复了最初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已经传音给了下界行宫之人,想来会马上有结果,但是你方才所言的,绝无可能。”
“不是他就好。”
岚越撇了撇嘴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在他问出清虚那句话时,自己心里有多么的忐忑。“不过你是何时发现此事的?”
顿了一下,岚越又问。他这段时日都处于闭关状态,也就是今日才明显察觉。“出现这种情景已有半个月有余,只是这几日格外的明显。”
清虚瞥了一眼岚越,像是嘲讽他居然如今才发现。谁知,岚越的思绪根本就不和他在同一个点,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愤然:“都已经半个月了,你居然都不同我讲?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打算都不说?”
清虚眉头狠狠一皱,轻轻叹了一口气,“岚越,你怎的这般幼稚?如今好歹是一殿之主,不再是当年那个人身下的……”“闭嘴!”
不说还好,一说岚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语气里带了几分比来时还明显的恶狠狠的意味。清虚嗤笑一声,对此事也不再多言,“我传音已有半个月,不出所料今日会有回信,你若是想看,便自行去寻一处待着。”
说完,清虚袖袍一拂,转身朝那些花花草草走去。岚越眯了眯眸子,最后轻轻一哼,盘腿坐了下来,“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随你。”
清虚头也不回道。是夜,星辰漫天之际,一道如流星之信从天际划了过来,只不过流星是自上而下陨落,而这却是从下方而来,在清虚一招手下,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手心里“来了?”
岚越猛地起身。“嗯。”
清虚眯了眯眸子,扫了一眼,便递给了岚越。岚越看完,眉头狠狠一皱,“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不会他诓你?”
“他不敢。”
清虚嗤笑一声,语气带了丝丝凉薄。“也对。”
岚越挠了挠头发,“毕竟他是你……”说道这儿,岚越停了下来,“可是倘若人间界没有发生什么,那些蠢货信力又去了何处?”
随着他这句话问完,后花园里明显陷入一片沉寂。许久,清虚缓缓转身,“或许,该去人间界看看了。”
“怎么去?你不要命了?当年那个人留下的禁制可还在,你若贸然前往,这千年修行,可就毁于一旦了。”
虽说平日里看不惯清虚种种,但是关键时刻,岚越并未忘记二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清虚的唇角便勾起了一丝一晃即逝的弧度。“但此事若是不解决,今后如何精进?天宫的灵气稀薄,只怕日后一泻千里。”
清虚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愁容。岚越眸子闪了闪,突然眼睛一亮,拍手道,“你怎的忘记了我那里的那头白虎?它可不受禁制限制!”
“你的意思是……”清虚猛地转过身来,只欣喜了一下,便皱眉,“不可,那可是你的坐骑。”
“一头蠢得要命的莽兽罢了。”
岚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当年留下它,也不过是看它有几分眼力见,看着心情愉悦。如今到了有它用武之地之时,也算是它的荣幸。”
“但是即便是它,此一去,也要丢半条命。”
清虚叹息。“半条命而已,只要不死,回去后好好养个千年就是。”
岚越无所谓挥了挥手,“既是这般说定了,你且等我的消息,到时候且看看与你养的半人说的是否一致。”
说罢,岚越化身长虹,瞬间消失在了清虚宫。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清虚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深邃,重新抬起手。手心里,是方才岚越看过的来信,只一挥,便化为了虚影……人间,蓬莱。寂常不断地在屋里踱来踱去,一双漆黑的眸子时不时看向坐在书案前的人,一脸的忐忑不安。直到那人抬起头来,神色平静道,“寂常,静心、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