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头到脚蔓延开来,四肢百骸都冻得闷疼,仿佛被条毒蛇死死盯上了。
下意识地,她就抬脚往他大腿上踹。谢明仪也没躲,生受了一下,抿唇道:“你不仅嚣张跋扈,还不讲道理。”
“道理是讲给讲道理的人听的,跟你用不着讲道理!”
谢明仪也不生气,复点了她的穴道。余光瞥见晚膳都没动过几筷子,略一思忖,便让下人撤了,重新送一份来。
下人动作极快,赶紧送上,关门退下,动作一气呵成。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郡主不吃饭怎么能行,若是饿着你了,本官担当不起。”
谢明仪提着衣袖,亲自夹了一块笋片往她嘴边送。
赵泠被点了穴道,除了嘴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就动弹不得。她羞愤交加,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此前问过本官,是不是个男人。”谢明仪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吃的话,本官待会儿便让你知道。”
赵泠咬牙切齿,心里骂了一千遍卑鄙无耻,被逼为奈,只得吞咽着嘴里的饭菜。片刻之后,她已经很饱了,可谢明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喂上瘾了。
她骤然把嘴闭得死紧,反而打断了他少有的乐趣,于是蹙紧眉头看她:“就吃这么一点?”
问出来的那一刹那,谢明仪愣了一下,总觉得好生熟悉,想了很久才想起,从前在颍州,赵知臣耍小性子不肯吃东西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筷子一筷子喂的。
那会儿玉致女扮男装,化名赵知臣,年纪小,个子也不高,面容清秀机灵,看起来极讨人喜欢。彼时,萧子安也在宁远书院,化名沈九,正好同谢明仪是同窗好友。
那年,赵谨言去颍州办事,顺道把赵玉致带上了,因为书院禁止有女学生,只好女扮男装混进去。没等到萧子安,却遇见了谢明仪。
那会儿赵知臣囧红着拱手便拜:“兄……兄台,在下名叫,名叫赵知臣,乃是……乃是……”
赵谨言替她答道:“他是我家幼弟,今日远道而来,乃是探望沈兄,不知他人在何处?”
“藏书楼,”少年谢明仪瞥了赵知臣一眼,“你是个结巴?”
“胡……胡说!我才不是结巴!”赵知臣红着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执。”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回忆了,玉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自谢家出事之后,齐贵妃袖手旁观,甚至还落井下石,谢明仪便同萧子安割袍断义,这些年来,因为一些事情,两个人针锋相对,势同水火。早就将当年的那点情分消磨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