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娘从旁扶了一把,赶紧让丫鬟打着伞,又把披风拿出来裹在赵泠的身上。
“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赵泠头痛欲裂,脸色发白,轻笑道:“没事,老毛病了,一到阴雨天,我就偏头痛,躺一躺便好了。”
“偏头痛可不是小毛病,还是找大夫过来看一看吧,郡主身子骨寒,这雨水又急,可不能受着了寒气。”
隽娘一面絮絮叨叨,一面赶紧让丫鬟煮了姜汤来,赵泠特别讨厌生姜的气味,闻着就反胃,恶心了好久才勉强咽下几口。
裹着锦被昏昏沉沉睡了好久,反反复复梦见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都瑟瑟发抖起来。天边猛然一阵闷雷乍响,她从梦中惊醒,大声喊了一句“阿瑶”。
屋里黑漆漆的,窗户早就被风吹开,冷风直吹得床纱乱飞,门就在此刻被人从外踹开,谢明仪浑身湿透,阴沉着脸踏了进来。
隽娘又拦又劝:“大人,郡主身子不舒服,大夫说了,需要多休息。大人快请回去罢,大人!”
“隽娘,你不必为她开脱。”谢明仪一把将人轻推至一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屋里昏沉,他的眸色却前所未有的冷冽,“赵泠!”
第11章上门讨打
赵泠蹙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瘟神。思来想去,估计还是为了白日里的事情。于是起身,拢着件衣裳。她头晕得厉害,有些站不稳。
可仍旧直视着谢明仪,轻声道:“阿瑶呢?你答应过我,要把阿瑶还……”
话音未落,谢明仪冷声斥道:“赵泠,你竟然这般蛇蝎心肠!那发簪分明是我毁损,你怎可冤枉了玉致!”
隽娘大惊失色,刚要扑过去阻拦。却听啪的一声。
赵泠甩着麻木刺痛的手掌,昂着脸道:“谢明仪,我告诉你,我若真的蛇蝎心肠起来,十个赵玉致也玩不过我。既然你这般污蔑我,那好,从今往后,我见她一次,害她一次。你要是不信,你就尽管试试看!”
谢明仪几乎被这一耳光打懵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做了恶事都能这般理直气壮。
半是厌恶,半是恼羞成怒,一把按着赵泠的肩膀摇晃:“你敢!”
赵泠原本就头晕得厉害,被他这么一晃,眼前都泛起金光,勉强说了句:“有何不敢。”
就在一片昏暗中,重重地摔了下去,隽娘惊道:“郡主!”
谢明仪一愣,手里一空,赵泠就跌在了床上,她很孱弱,脸色也很白,唇瓣有些干裂,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猛然窜上来些许画面。当年赵玉致,不,应该是赵知臣也从他怀里跌出去过。一头扎进了冰窟窿里。
他被鱼贯而入涌进来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隽娘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去请大夫过来,快点!郡主醒醒,郡主!”
谢明仪浑浑噩噩,忽然转身就走,冒着大雨回了上房,听外头乱糟糟地闹成了一片,更觉得心烦意乱。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
“元嘉郡主又打人了?”
“嘘,小声点,元嘉郡主回来之后就头疼得厉害,脸色极白。听说是怕冷,骨子寒,受不得半点风的。今个雨大,郡主回来晚了,吹着冷风了!”
“听说是一直在宫门口等大人,所以才见着风了!”
……
天边闷雷翻滚,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牡丹院里却灯火通明,人影幢幢,赵泠静静卧在绀青色的锦被里,脸色煞白,唇瓣干裂。
隽娘赶紧拉下床帘,又隔着一道屏风,让大夫探脉,说是受了风寒,身子又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写了张安神的药方,便随着小厮去账房取银子了。
丫鬟们各个神色紧张,生怕元嘉郡主出了什么事情,在雨中进进出出,一直闹到了很晚。
这一夜谢明仪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自己现在手段太过低劣,即便痛恨赵崇简,想要报复,也不可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何况沈非离还说,元嘉郡主似乎并不想同他成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他不想枉当小人,也不想和赵泠纠缠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隽娘才过来回禀,总共只说了三句话:一是,郡主的病情稳定住了。二是,郡主此番受了委屈。三是,请谢明仪善待郡主。
谢明仪揉了揉绞痛的额角,哑着声儿道:“隽娘,你当真希望我能善待赵泠?她可是赵崇简的女儿,当年若不是赵家诬陷我父亲,谢家又何至于沦落至此?还有明玉……我的妹妹……”
他原本不想如此手段残忍,可每当他想到当年惨祸,就忍不住要报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