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直到这个时候,脸上才真正出现了惊诧的表情,这半年几乎是楼和地下室两点一线,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这人……真的愿意带自己出去吗?还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送命题?
第16章惊弓之鸟
“我……我还是不去了。”何瑜磕磕巴巴地说,虽然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忍不住往窗外瞟,但他暂时还不想死,没办法,就是这么窝囊呀,在自由和生命之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贺钧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真以为他是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太累了,不想动,无可奈何地点了一下头:“那去天台站一会儿,不能这样一直躺着。”
何瑜还是摇头,贺钧一提天台,他就忍不住想这人是不是又要把自己关到那里让自己反省,相比较于四面漏风的天台,还是这里安全一点。
贺钧这下总察觉出来不对劲了,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还是做了最后一次试探。
“主卧那边有个小阳台,去那边坐坐吧。”贺钧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手下意识揽到了何瑜的小肚子上。
何瑜吓得打了个激灵,连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了,浑身僵硬的像是个木头人,如果地下室天台这种地方只是普通折磨级别的话,那主卧绝对是噩梦级别的地狱了,每次进去,能站着走出来都算是贺钧大发慈悲。
“你到底是怎么了?”贺钧紧蹙眉头,眼神中的担忧已经浓重的快要化为实质了。
何瑜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已经不耐烦了,小脸惨白,闷声闷气地说:“那,那就去吧。”
贺钧一只手还放在何瑜小肚子上,另一只手却已经朝他脸边伸过来了,还没打上来,何瑜就紧张地闭上眼睛,甚至脑中已经浮现了熟悉的痛感。
结果贺钧只是捏着他的下巴晃了两下,又十分不讲究地把何瑜的头发揉成了鸟窝:“你在害怕?”
何瑜求生欲很强地摇了摇头。
贺钧在何瑜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自己一腔热血想弥补小瑜,修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小瑜却已经被自己作的完全关上了那扇名为信任的门。
“没关系,怕……也正常,毕竟我做了那么多混蛋事,小瑜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好,我不会生气,更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像砸入大海的石子,一点回响都没听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把碎成渣的信任修补回来,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到的,贺钧在内心宽慰自己,但转念一想,两人总得迈出第一步,小瑜不敢动,那就让自己抱着他往前走吧。
“那我们现在过去?”贺钧问,就当何瑜刚才是同意了,手自然地伸到这人腿弯,来了一个十分浪漫的公主抱。
失重感传来,何瑜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走喽。”贺钧没注意何瑜的失神,怀抱最珍贵的宝贝,他走路都要飘起来了,甚至还得意忘形地在何瑜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这种兴奋在打开主卧的门之后瞬间荡然无存,要不是还抱着何瑜,贺钧可能要表演一个当场去世,早知道这样,他刚才为什么要撺掇人过来。
床上和地上散落着绳子和各种工具,一片荼蘼不堪。
看到这些,何瑜拼命挣扎了起来,不抱幻想是正确的,十二点的钟声还没有敲响,这人就要撕下伪装露出獠牙了吗?
第17章杀人诛心
“小瑜,小瑜,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贺钧怕摔着何瑜,竭力保持平衡,可何瑜就跟案板上濒死的鱼一样,如果递给他个花瓶,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再照着贺钧脑袋来一下。
贺钧实在治不住这条滑溜的小鱼,只能迅速走到床边把人安稳放下再说其他的。
“放过我,放过我吧。”何瑜脱离他掌控的一瞬间就抱头躲到了大床最里面的角落,每一声哀求都是在戳贺钧的肺管子。
根本不知道家务是什么的贺二少认命地开始收拾这一屋子狼藉,他收拾的方式非常简单,床单一团,把这些东西都踢到了门外,转身还不忘把门反锁上。
门啪哒关上的一瞬间,何瑜惊恐的连抖都忘了抖,可怜兮兮地看着贺钧,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打死了。
贺钧哪儿舍得碰他一根手指头,隔着大半张床和他对视,半晌就憋出来一句“别怕”。
何瑜还要往里挪,可再动一下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他摆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架势,好像自己是一只被赶到悬崖的羚羊。
贺钧忍着心疼,从床的另一边绕过来,蹲到了他面前,一低头就看到了他光着的脚,上面还有几道不知道是被什么弄出来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