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口口声声喜欢焦琴琴的周一鸣,实际上并不是对她无动于衷。当然了,他喜欢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身体。即便她不配合,即便她抗拒,即便她最恨的时候咬破了他的手,他依然对她的身体垂涎不已。只不过,后来是她实在又怕又恶心,在床头藏了菜刀,威胁他如果再敢乱来,她就直接废了他,后来他才再也不进她房间的。前世她有丈夫但却守了一辈子活寡,实际上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因为一想到要跟周一鸣做那种事,甚至还要被他强迫,她就觉得无比嫌弃,无比恶心。此刻屋里暗下来,身侧很快有微微凹陷的感觉,有男人的呼吸和气味靠近,她控制不住地想起曾被周一鸣强迫的事,控制不住地抖得更厉害。一张床能有多大,这时候乡下的床基本都是找木匠打的,双人床也就一米五这样。这样的床,周青柏又是个魁梧的体型,往床上一躺要是不注意,那就已经占下一多半位置了。而现在又是关了灯他精神也高度紧张的时候,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夏樱的不对劲。“夏樱,你怎么了?”他于黑暗里问。夏樱牙齿在轻微打颤,她用力咬了下牙才回话:“没事,睡吧。”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却不知道一开口,所有情绪都泄露出去了。周青柏眉一皱,立刻就撑起身体要去开灯。察觉他的意思,夏樱忙伸手去抓他:“不要开灯!”她现在这副模样,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周青柏顿住,转过身,手也顺着往下一转,反握住夏樱的手,带着询问道:“……夏樱?”他声音低沉,叫夏樱的声音像是怕吓到她似得,夏樱知道他不会开灯了,不由轻轻松了口气。而手再一动,感觉到的便是厚厚的茧子,那茧子紧贴着她手背,弄得她有些痒,但更多的却是安心。她身侧的确有男人,但却并不是周一鸣。她也转了手,用力抓住周青柏的手,这样那茧子的粗糙感就更明显了。周一鸣一辈子没下过地没干过重活,他没有这样的一双手,这样一双宽厚干燥又叫人无比安心的手。夏樱微微松开手指,然后再次用力抓住。周青柏感觉到夏樱刚刚的颤抖停止了,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了,好像他的手能叫她安心似得,她用力抓着他的手,整个人平静下来。他不由想,这是怎么了?刚才东侧间好端端地传来焦琴琴叫声,叫完了周一鸣却说没事不给开门。他猜测十有八-九是周一鸣在强迫焦琴琴,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怕这种事儿,但夏樱却是女孩子,还是个刚出嫁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女孩子。她是怕了吧?而抓了自己的手才能安心,是因为觉得自己能保护她?他,的确会保护她。周青柏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此刻的他不知道,实际上那是一种对喜欢的人的心疼。他只是任由夏樱抓着他的手,然后慢慢滑下来面朝夏樱侧躺好,腾出另一只手在夏樱头上轻轻抚了抚。“没事,别怕。”他用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温柔声音说道。这是周青柏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温柔,却也是夏樱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温柔,她怔了怔,一直干涸的眼睛突然一酸,跟着便控制不住的湿润了。她何德何能,居然还能得到人这样的温柔以待。她说了句从前看电视里那些人才会说的酸话:“嗯,有你在,我不怕。”周青柏的心在这一瞬间,好似一片大草原,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留下的是停不住的“咚咚咚”声。他张了嘴,却觉得嗓子里干干的,一时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随着本能靠过去,果断却又小心翼翼地,把夏樱抱在了怀里。夏天真热啊,然而夏樱一点想躲开的意思都没有。夏天真热啊,然而周青柏突然有一种,要是抱着夏樱这样可以天荒地老,似乎也不错的感觉。·这一夜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夏樱第二天天没亮就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还在周青柏怀里,昨晚上的安心感动心思全顾不上了,此刻她只觉得这么抱着睡了一夜,浑身黏黏腻腻全是汗。难受极了。周青柏还在睡,她轻轻推了下周青柏,没推开。她没法,抓了周青柏身上的衬衫一角想往下滑,结果周青柏的手跟长在她肩上似得,箍得紧紧的,她小心翼翼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叫醒他?夏樱不觉得害羞,只觉得尴尬。说起来他们虽然同床两晚了,但其实才认识相处不到两天,这会儿叫醒他,让他一起面对她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吗?夏樱的脸颊有些热,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被热的,深吸一口气,继续第三次往下滑。还好,这一次成功了。只不过——却因为这一次动作过大,竟一下子撞在了周青柏的胯骨上。她疼得轻呼出声,手也第一时间揉上了鼻子,太疼了!周青柏下意识抬手想去看她怎么了,手都挨着夏樱了才想起他在装睡。于是手只能又垂下,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夏樱红红的脸颊红红的鼻尖,小心揉了好一会才悄悄看向他。他忙闭上眼。实际上夏樱刚一动他就醒了,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夏樱,于是只能装睡了。夏樱却心道,睡得还挺沉。等鼻子慢慢不疼了,周青柏又还在睡,夏樱便轻手轻脚下了床。她睡觉时候是小背心和外面衬衫都穿了的,因此直接开门就出去了。她起得很早,这么一番磨蹭,出去时天也才麻花亮,不过周小草已经在洗漱了。夏樱不由惊讶:“小草,你怎么起这么早?”才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这会儿顶多五点出头吧?周小草刚擦了一把脸,放下毛巾道:“不早啊,我一直都是这个点起来的。”夏樱是想打水擦一把的,身上黏腻的太难受了,因此就一边打水一边问她:“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早饭好像不需要这个时间就做啊?”周小草道:“今天要上学了,我得先看半个小时书,再去割一个喂牛的草,然后还要做早饭,不这么早起的话弄不完。”话落奇怪:“大嫂,你起这么早干什么?”这一大早的,周小草未免也太忙了。虽说农家女孩儿基本都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做家务,但做到她这个地步的,还真不多。夏樱道:“早饭你别管了,我来做。”周小草想要拒绝,夏樱继续道:“听话,我不能天天帮你做早饭,但帮你一次,你就抓紧一次时间学习。”夏樱倒是不想使坏心,然而她本就跟焦琴琴有仇,周小草也的确不该小小年纪就这么忙,因此又道:“以后你跟你妈说说,做饭和割喂牛草之间你和你二嫂一人做一样。”二嫂肯定不会同意的。周小草想要这么说,但想着大嫂也是为她好,她自己不能解决是自己的事,总不好再去让大嫂烦心。“嗯,好的。”她点头应下,“那我先回房看书。”夏樱颔首,将打好的水往回端进屋。往床上看看见周青柏还在睡,于是轻手轻脚把自己枕头拿出来放在床边,又将蚊帐给拉好,认真看了片刻,这才转身脱衣服准备简单擦洗一下。周青柏真不是故意的,他其实在夏樱出去后就想起来了,可又实在想再回忆一下之前夏樱躺在他怀里的感觉。谁知道这么一回忆就耽误了好一会,等他想起来时,正好又传来夏樱的脚步声。也不知怎么想的,他立刻就又闭上眼装睡了。然后,哗啦哗啦的水声就响在耳边,他控制不住地——想偷看。可一睁开眼,好么,不提本就让人会看得不真切的蚊帐,还有个枕头竖在他外边。他如果想看到,那势必得压下枕头。如果想看得真切,那还得撩开蚊帐。如果他真这么干的话,夏樱会以为他是流氓还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