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太医年近七旬,身子略微佝偻,人瘦得皮包骨,宛如吸过大烟般,阳气不足。
可张嘴说话笑起来,却显得很有精气神,尤其那头发焌黑的不见一丝白发,似是特意染过般。
让他看起来既像太医又不像。
沈念容很有礼貌的带着他径直往贫民区赶,眼看两人越走越到了破落脏污的小巷子,沈念容转头,不好意思的解释。
“郇太医,家父住的地方条件有些艰苦,还需走一段路,真是辛苦您跑一趟了。”
按理说她应该租一辆马车,带郇太医,可她一来没钱,二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小胡同,马车一般都不愿意做生意。
郇太医布满褶皱的眉间全是殷切过度的笑意,他似无意般凑近沈念容脸颊,笑呵呵出声。
“小娘子,老夫一生行医救命,什么阴暗地方没去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嫌弃的…”
他说话的时候过于贴近自己,还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面上的笑容看起来也太过讨好,沈念容一时间有些不舒服。
忙与他拉开了距离,加快朝前进的脚步。
快速走着,终于到达了父亲居住的房子。
沈念容抬眸就见破旧的大门落着铁锁,张婶当是出去了。
为了父亲安全,张婶每次出去上街购置伙食,就会把门上锁。
还好沈念容有备用钥匙,她掏出钥匙对一直盯着自己的郇太医道。
“郇太医,您且稍等,我去开门。”
“好好好…慢着点儿。。。。。”
郇太医站在沈念容身后,表情是一脸的饥渴难耐。
进去大门后,沈念容直接将郇太医领到了沈远洲面前。
沈远洲虚弱的磕着眸子,看到沈念容进来,微微半睁开眼睛,唇角扬起笑容。
“容儿,爹没事。。。。你不用三天两头的就往爹这里跑,小心你婆家不高兴。。。”
他罪臣的身份,捡回一命已是万幸,他不想沈念容再为了他,惹得顺阳府不快,使她的日子越发难过。
沈念容悲戚的说不出话,只让开了位置给郇太医,“爹,我请了新的大夫,这次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我让他再给您瞧瞧。”
她转身示意郇太医上前。
郇太医上前握住沈远洲的手腕一番诊察,面色好似越来越凝重,看得沈念容一阵心紧。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郇太医却蓦地收回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表情耐人寻味的看向沈念容。
“令尊的病绝非轻症,沈娘子且随我出来,我叮嘱你几句。”
沈远洲看着那郇太医一脸奸诈相,眸中尽是探究算计,他想张口说什么,却看到沈念容给自己掖好被子后,就火速带着郇太医出房门了。
一出去,郇太医一双眼不安分的四处扫视。
发觉这个破房子,除了病榻上的那个活死人外,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