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象她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活在世上。我不能看着她继续害人。“你打算怎么做?”昌平君怜惜地望着我。“我已经想好了,不过还需要王后的帮助。”我皱起眉头:“只是现在进宫,对我来说却有些难。除非王后下旨招见我。”昌平君道:“放心,王后很快就会招见你。”“为什么?”“因为秦军已经攻入燕国,燕军节节败退,若我料得不错,太子丹地求救信已经到了王城。”昌平君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忧虑。唇亡齿寒,留下的诸候国越少,楚国和代国就越危险,历史一步步走来,竟是分毫不差。一切当真如昌平君所料,这天傍晚,宫中来人带来王后手令,命我速速进宫,有要事相商。我戴着厚厚的面纱,小心地跟在侍女后面,进了宫。许多日子不见,王后看起来容光焕发,比从前更娇艳动人了。一个沐浴在爱河中的女人,便是她这付模样吧。看来赵嘉对她果然很好呢。我心里为何竟不觉着难过,难道我对嘉的爱,果然消失殆尽了么。这个念头让我莫名地心慌。何苦再争王后见了我,喜地迎上来道:“芷姜,你可来了。”我微微苦笑,她竟真得把我当朋友,只是我对她,却只是利用而已。“秦军大举攻燕,蓟城危在旦夕,你可知道?”王后一坐下便道。“那又如何?”我轻轻扬眉。“你夫君和我哥哥是至交,可否请楚国增兵救援?”王后急得粉脸通红,语气急切。“楚国远在南方,远水不解近渴,如何救?还不如请大王派一支骑兵,和燕军联合,或许可以击败秦军,解蓟城之围。”我淡然道。王后呆了呆,颓然坐倒:“我知道,可是大王不肯发兵……我劝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我真得不知该怎么办好。”她掩着脸低声哭泣。家与国,亲人与爱人,战国时的诸候公主其实也很可怜呢。任你身份如何尊贵,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若是嫁得如意郎君,倒也罢了,若是无宠无子,又该如何?我叹息着抚了抚她的肩:“王后,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芷姜只是区区一个女子,也帮不了你,只能回去和夫君商量商量,不过,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做。”王后抬起头,含泪看着我:“什么事?”“要想燕代合纵。共抗秦军。必须先除掉大王身边那个居心叵测地女人。我怀疑大王不肯发兵。一定是受了她地蛊惑。”我巧妙地把矛头指向那个隐在嘉身后地女人身上。王后想了想。又惊又怒:“你是说离姻。我早怀疑这个女人。听说她哥哥是秦国奸细。她一定也逃不了干系。可恨大王对她依然恩宠有加。已经打入冷宫。居然还时常去看望她。”她说到这里。咬紧了牙。眼里充斥着怒火。我垂下眼帘。微微一哂。这次却真得不是离姻所为。她习惯了嫁祸于人。这次却被人嫁祸。若知道。不知会是何种表情。“可是。王上对她言听计从。我们怎么除掉她?”王后急切地问。“我有办法。不过需要王后出手相助。”“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地。”王后眼中露出坚决地表情。我在她耳边附耳叮嘱了一阵,笑道:“后面的事,便由芷姜来做,这次一定要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王后连连点头:“芷姜,我听你的就是。”“王上那边。我会叫我夫君去劝他,你放心吧。”我说到最后,心中忍不住轻叹,这一仗,燕国大败,没有谁能救太子丹,几个月后,蓟城陷落,从此王后与哥哥人鬼殊途。只能在梦中相见了。只是,这么残忍地预言,我怎么忍心说出来。太子丹的命运,历史早已注定呢。纵然心有不忍,又能如何?王后派了两个侍女,护送我出宫。虽然离姻已经被打入冷宫,但我依然不敢一个人在宫中走动,因为。和离姻相比,我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离姻杀了我,她不会有事,依然做她的夫人,我杀了离姻,赵嘉却是会杀我的,悲哀啊。路上。我遇到了赵嘉。他迎面而来,避无可避。我只能停下来,施礼道:“王上。”他无声地停下。无声地挥手,下人一起退走,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独自面对。我沉默不语,他也沉默不语。寒风呼啸着刮过,四年前和他分开的那晚,也是这样的天气,刮着寒风,冷到骨髓里。我的面纱险些被风吹开,我急忙用手按住。寒风吹起他地衣摆。我低下头,看着他腰上的玉璧,满当当的,有玉珏,有玉璧,有的洁白,有的晶莹。“喜欢吗?”他突然道。我一怔,这句问话为何如此熟悉,很久很久以前,我似乎也曾经这样呆呆地看着他腰上的玉璧出神,而他也曾这样问过我。“喜欢吗?”他又问。我猛然惊醒,轻轻道:“大王这句话,应该去问离夫人。”“你心中怨我?”他看着我问。“芷姜不敢。”我冷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不该事事处处顾着离姻。”他近乎自言自语道。我笑了:“这句话,大王应该问南夫人或是王后,却来问芷姜,问得好奇怪。”他沉默了好一会,缓缓道:“为何针对离姻,她欠了你什么?让你如此恨她。”好奇怪的问题。我恨离姻?我当然恨,不过那是曾经,现在的她,根本没资格让我恨。在我眼里,她根本不是人,是一条毒蛇,谁会去恨一条蛇。“为什么不回答?”他低低道。我只是笑:“大王,芷姜出宫的时候,能不能多派几个侍卫,芷姜害怕会死在宫里,让大王不得不破费厚葬。”他怔住了,许久没说话。“芷姜告退。”我擦过他身边,大步走去。他在身后道:“芷姜,她不会再伤害你。”可能吗?毒蛇会忍住不咬人?“我保证。”他说。我不需要你地保证,我要亲手除去离姻的假面具,让所有人看看她丑陋扭曲的心灵,让你知道你枕边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走不多远,几个侍卫迎上来,恭敬地施礼:“小人送夫人出宫。”我自嘲地笑了,他果然派了几个侍卫来送我,这便是他道歉的方式吗?只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他的道歉。第二天,王后派人送来密信,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听昌平君把信读完。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三日后,赵嘉率领赵国宗室和朝中大臣,前往城东的宗祠祭祠赵国的列祖列宗。我便要在赵国列祖列宗面前,揭穿离姻地真面目,那一日,便是离姻地死期了,有赵国宗室和所有大臣作证,我不信,她还可以逃出生天。昌平君道:“我已经查清楚。宗祠共有数十间房,还有无数小道通往后山,一旦事情有变,我立刻带你离开。”“好。”我看着他,只是点头。在平静中过了两天,第三天天还没亮,我就开始梳妆打扮,挽上云髻,插上珠翠。淡施粉黛,铅华妆成。铜镜里的我,别样妩媚,千般妖娆。昌平君看着我,眸子里星光闪烁:“芷姜,你真美。”“自古红颜多祸水,惑国殃民,媚言惑行,你不怕么?”我在铜镜里朝他嫣然一笑。他微微一震。笑了:“若能被你媚言惑行,子尹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呵,不枉此生。我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男人放弃权势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