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乐发了整整7000块钱工资,他今天没有接单,休息一天,去了医院。他先是往老妈的医院缴费卡上充了4000块钱。然后把家里的煤水电气的费用交了,又转了一个季度的小区地下车位费。张津京在新公司收到一大束玫瑰花,她很诧异,看到标签是爱你的老公,瞬间就红了眼圈。
张津京给程天乐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了,他说就在她公司楼下想请他一起吃饭。张津京刚刚准备和孙思言一起下楼的,程天乐闻讯就说一起请她和同事。
孙思言对张津京的老公印象很深刻。男人讲话幽默,风度翩翩,是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很多的大帅哥,跟张姐站在着一起,一看就是两口子,特别登对。跟着张津京坐电梯来到写字楼外面,看到一个穿着外卖服的人,孙思言半天都没认出来。
张津京也很紧张,这样打扮的老公出现在员工面前她其实是抗拒的。可现在程天乐生病了,他无论做什么都比躺在家里黑着灯,生无可恋的样子要强。
“我今天发工资,请你们吃老张牛肉面吧,我看旁边就有,还不用等位置,要是在市中心这点儿早就排队了。”
孙思言抢着说:“行啊,那店特有名,想吃都排不上队!”
张津京本来今天说是想请孙思言吃牛排的,旁边有个米其林2星的西餐馆儿,就算两个人开业大吉仪式感也不能少,钱少也不能在这一天寒酸。可这会儿她不敢不顺丈夫的意,小步跟着他往前走。三碗牛肉面都外加了一份牛肉,四个冷盘,素什锦、大拉皮儿、老醋六样儿、外加一个浇着辣浇油儿的白斩鸡。三个人一共花了180块钱,店家还送了三瓶汽水。
孙思言吃得沟满壕平,自然又满足的样子装不出来。张津京非常不喜欢面馆儿里的环境,可这牛肉面的味道儿确实是杠杠的。
面馆儿里人满为患,还没有掉干净的掉钱儿在艳阳下随风摆动。窗外的精英男子环视四周,悄悄吐了一口痰。拾荒的老人从垃圾桶里翻找饮料瓶子。店内熙熙攘攘,小孩子的笑声和哭闹声交替着传来,还有不自觉的大爷偷偷吸烟,搞对象的小年轻争着把牛肉往对方的碗里加。那边同事们结伴吃饭喧闹,另一边孤独的上班族独自进食,带着耳机隔绝这一切。程天乐觉得今天自己有些不同,一些东西顺着汗毛孔往外冒,又有些烟火气顺着毛孔注入了自己的心里,扎堆儿在那里涌动着,热乎乎的。
程天乐跟自己媳妇和孙思言打开了话匣子,他很骄傲地说自己今天发了7000多块多收入,一天之内几乎怎么花光的,然后剩下饭费,每天怎么计划的。还说自己这工作是儿子介绍的,儿子都能放下身段儿赚钱养活自己,他有什么干不了的?
“小孙儿,你和张津京从一个单位又到了一个单位,不是外人,你不会笑话我吧?”
孙思言赶紧摇头:“我老公在家失业半年了,每天心情也不好,尤其是我先有收入了,他还挺不平衡的,以前都是他比我赚得多,现在他在家看孩子,总是发脾气。其实我一直想说,找不到以前的岗位,哪怕先去干点别的过渡一下也挺好的!姐夫,我不但不笑话你,我太理解你了。”
程天乐的心砰的一下不是被什么箭射中,而是强劲有力的心跳自己都听到了。孙思言先回公司了,张津京和程天乐围着新公司楼下遛弯。
张津京说:“我看你这是好了,吃了那么多药,看了中医西医,最后被7000块钱治愈了!”
“那是我自己赚的!”程天乐嗓门高了八度,比以前晒深不少多肤色闪着自信。幸福不是甘愿付出也不是不劳而获,不是坐享其成更不是躺平随便,而是真正的存在感。
“你怎么也变这么敏感了?”
“这不是敏感,这是客观事实。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自己赚到的钱有真真实实地存在感。”
“行,你喜欢赚钱那就努力去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其实我更想你跟我一起做公司,这才是咱们两个人一起真真实实做事业。”
程天乐摇摇头:“我不想去。送外卖也好,开网约车也好是我自己可以掌控的。但是你开公司,我也会全力支持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张津京很失落:“跟我一起干公司比送外卖和开网约车不好吗?”
“现在我去了也帮不了你什么。等我真正觉得自己可以在公司里有用武之地的时候再说。现在我不想去。”程天乐说,“但是老公会帮你的。这周开始,我会匀出时间照顾老妈,让程俊毅那小子也来。咱们家也是时候恢复正常了。”
“嗯!”张津京拉着老公的手,眼泪啪啪往下掉。这段时间她辛苦没关系,最接受不了的是程天乐对她的各种嫌弃和埋怨。程天乐穿着外卖服,轻轻把媳妇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苏晓萌站在家门口掏钥匙,竟然听到屋子里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她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气往上涌,就要撸袖子开门打人。她和程俊毅两人有过约定,谁也不许往这么小的房子里带朋友,就是两边父母过来也要提前打招呼。这什么情况,自己下班比平时早一些,程俊毅这小子在屋里搞外遇?自己的毛孩子们还在呢,他们也不怕被狗咬,被猫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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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苏晓萌果然看到了一个十七八岁漂亮妩媚的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着程俊毅。而程俊毅也认真地看着对方。
“这是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