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妣云罗的话说完,方寒恰好将医者得出的结果呈上来。
&ldo;大王,陈医官说这是一种极其阴寒的药,且药量极重,女子喝下去后,轻则绝孕,重则有性命之忧。&rdo;
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便等于毁了一生。晋晟王之前能放心地和宓氏在一起,就是知道她被武后下了绝孕的药。
对此,他对宓氏便十分同情,也暗怪武后难容于人。
此刻一听是绝孕药,他不免想到这是母后故技重施。遂不免更觉她心胸太过狭窄,竟然连毫无威胁的妹也容不下。
武后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晋晟王固然知道是非对错,但总不能为了妣云罗去问罪于她,因而面向妣云罗的时候,不由面露惭愧之色。
妣云罗瞅见他的神色,眸光轻转了一下,道:&ldo;王兄,前些日子我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出现在朝堂,母亲顶多责怪我不守规矩,断不会如此对我,这吕俾在母后身边,最喜搬弄是非,胡乱揣测,此事,必然是她自作主张。&rdo;
妣云罗从进门来便没有说过一句武后的不是,眼里还带着几分濡慕之情,晋晟王见了,更觉得武后不仁,于是望着面相阴戾的吕俾,不由更加厌烦。
&ldo;就是有你这等搬弄是非的奴婢在,母后才会落下不慈的名声。&rdo;晋晟王眼含杀意道:&ldo;来人将这老奴的嘴堵住,拉下去,砍了。&rdo;
吕俾完全没想到晋晟王不站在自己母亲的一边,反而听信了公主的谗言,因而不由惊惧地瞪大了双眼。
&ldo;妖女,定是你将大王蛊惑了呀。&rdo;吕俾凄厉一吼,很快便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
她人虽然走了,但是妖女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回音一般,在整个朱雀台跌宕。
&ldo;妹,真是委屈你了,寡人定要把那些乌鸦嘴的人抓出来。&rdo;晋晟王凝视着妣云罗清丽的面容,发现她眼下有些青黑,面色也有些发白,不由柔声安抚道。
&ldo;流言止于智者,王兄且莫因此兴师动众。&rdo;妣云罗忽然咳嗽了一声,有些气喘道:&ldo;王兄,今年王宫里的木槿花开得太繁盛,臣妹对其过敏,实在多有不适,唯恐因此耽误了涂畔宫的修建,还望王兄允许我办到庄子里去住,直到涂畔宫修建完成再回来。&rdo;
&ldo;王妹,往年见你咳嗽,还以为是风寒入体,没想到你是对木槿花过敏。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同王兄说呀,寡人命人将这晋宫里的木槿花砍了便是。&rdo;晋晟王对貌美之人,自有一股怜惜之意,他垂眸望着妣云罗虚弱无比的样子,立马允道:&ldo;妹不必担心,你阿娘,寡人会替你好生照顾,你就放心去庄外,好好将养身体,至于涂畔宫的事,你多吩咐别人做就是了。&rdo;
&ldo;臣妹谢过王兄。&rdo;妣云罗声含感激的一礼,最后被夏槐搀扶着向外走去。
妣云罗从朱雀台出去以后,本想拿了出宫令牌,带着夏槐直接出宫,不过想到宓氏,不由调转了方向,往秋露台走去。
这边,宓氏被下人困在屋子里,心里既惶恐又憋闷,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
罗儿带着吕嬷嬷去见大王,可是大王是武后的儿子,他又如何会为她们做主?
宓氏越想越害怕,像惊弓之鸟一样盯着门口,生怕妣云罗惹怒了晋晟王,会连累到自己。
&ldo;砰‐‐&rdo;地一声,只听房门被人由外向内打开,宓氏想着说不定大王派侍卫来抓她了,便忍不住打了哆嗦,怯怯地向门口望去。
&ldo;阿娘,吕俾被我王兄杀了。从今以后,你不必往王后那边跑了。&rdo;妣云罗远远地站在门口,并不踏入门槛,只是以命令的口吻淡淡的通知着宓氏。
见妣云罗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宓氏怔了一下,接着瞳孔不由徒然一放,不敢置信道:&ldo;罗……罗儿,吕俾真的被杀死了么?&rdo;
面对宓氏的问题,妣云罗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便足以让宓氏明白了她所言非虚,于是身影不由晃动了一下,像是被狂风吹打的野草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ldo;大王因你处死了吕俾,王后知道了怎么办?她只会变得更加生气。&rdo;宓氏望着妣云罗,忽然激动地冲上前来,抓住她的左道:&ldo;罗儿,当年你教娘喝下绝孕汤,才获得王后的信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那我的牺牲算什么?岂不是都全白费了?&rdo;
宓氏的十根指都长了长长的指甲,上面还染了丹红色,当她用力的时候,指甲便深深的嵌入妣云罗地胳膊里。
一旁的夏槐见状,想要上前制止,但却被妣云罗以眼神制止。
&ldo;阿娘,你所做的努力怎么会全白费了,你不是还有我么?&rdo;妣云罗面上表情不变,语气却是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令宓氏心生一股怪异感,不但没有被安抚到,反而心尖一颤,吓得将双一放。
&ldo;你……你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你能做什么?&rdo;
&ldo;我是不能做什么,那你日后自求多福吧。&rdo;妣云罗眯了下眼睛,不由冷淡地拂袖而去。
宓氏愣愣地望着妣云罗远去的背影,心忽然感觉空了一下,隐隐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罗儿她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么?宓氏站在原地,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
若将妣云罗看做她的女儿,她便觉得她斗不过王后,可若是将她看做邪神的化身,似乎又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