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今日非要出去呢?”
“我会拦着公主,若是冒犯了公主,等殿下回来我自会向殿下请罪。”
夏念见这人面色沉静,却丝毫没有退让之色。她知道,只能再试一试那个办法了。
“让开!”
男子微微一怔,此时夏念用簪子深深抵着自己的脖子,再刺入几分,就要出血。夏念见男子仍在迟疑,干脆狠狠将簪子又深入几分,红色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公主,请。”
男子终是无奈让了路。
伶秀和银葵二人战战兢兢跟着夏念茫然出了府,她们此刻心疼夏念脖子上的伤,想着自己的主子怎么总是这样伤害自己。
问锦楼中这般,在这里又是这般。
夏念知道身旁两个丫头心中有话难言,便在巷子中停了停,黯然道:“伶秀,银葵,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只是我没用,但凡一着急,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这样了。”
语气无奈,是自责的那种无奈。
银葵正欲张嘴说些什么,伶秀拉住了她,又搀住夏念此刻有些颤抖的身子,道:“奴婢明白。”
夏念对这巷子并不十分熟悉,她印象中出府来到这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像只有四次,第一次是自己刚来慕息泽带自己去北翟皇宫拜见皇上,第二次是慕息泽带自己去寺院,第三次是除夕夜同慕息泽一同出去,而第四次是自己被顾沛烈劫走去了不归崖。
今天是第五次。
主仆三人眼见着就要走到巷子尽头,却还未见到丹颜。夏念正停下脚步往四周看着,想要寻找丹颜的身影,忽地自己被一只手拉入了一个屋子。
伶秀和银葵也随之进了屋,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丹颜已经直直站在了她们三人面前。上次一别,已是将近两个月不见,夏念也曾听说顾沛烈死后丹颜便离开了顾府,却不知她去了何处,只不过如今她细想,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愚笨了。
慕息泽在这里,她能去哪里?
丹颜一袭红衣的样子,是最妩媚动人的时候。今日的她,换上了一件殷红色对襟羽纱长衣,精致的鹅蛋脸上妆容异常漂亮,两弯新月眉之间点了月形的花钿,遮住了她那颗美人痣。
那双凤眼此刻正看向夏念,十分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死寂。
“丹颜,你让我出府,是不是息泽有什么事?”
似乎在听到“息泽”这两个字时丹颜眼里的目光才慢慢开始改变,变得温柔,变得悲伤,变得期待,最后是苍凉,笃定。
丹颜点点头,朱唇轻启:“公主很聪明,你听我说。”
半柱香后,屋内众人皆是怔怔。夏念听着丹颜陈述,一秒一秒苍白下来的脸此刻已经没有血色,她觉得脑中轰然,心跳很快,快的就要支撑不住然后便要骤停了一般。
半晌,她才嘴唇颤颤,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会的。息泽不会谋逆,我不信他会谋逆。”
“公主不信,我也不信。”
夏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丹颜,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吧?”
“殿下被困都兆山,皇上不派援兵,无人敢动。除了一个人,顾沛瑶。”
“你要说服顾沛瑶去相助息泽?”
丹颜不语只点了点头。
“她对息泽的心意我早就看得出,可且不说这是违抗皇命之举,而且顾沛瑶与息泽之间还横亘着杀父之仇,你怎能确定……”夏念话未完,看着眼前女子的坚定目光,还有嘴角那某苍凉笑意,瞬间似是恍然,“丹颜……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要我和你演一场戏给顾沛瑶,对吧?”
夏念心绪已稳,凝眉看着丹颜,语气万分凄凉。
是啊,顾沛瑶怀疑或者介意什么,就帮她解开;若是顾沛瑶要什么,就给她。
如此简单而已。
顾府门前此刻站着两个女子,神情严肃,一个一身艳丽红衣,一个仅着湖蓝色暗纹素裙。
一艳一素,却同样都是绝色之姿。
一个前个月前刚离了府的是府内之人皆知的丹颜姑娘,而另一个是睿王府上的夏念公主,顾府的家丁记得小姐吩咐过,不让丹颜姑娘进这府里,可是如今在前面的还有东琴国的长公主,只怕是不能拦住了。
“去禀告你们小姐,就说东琴长公主带了丹颜来要见她,”夏念面上严肃,不苟言笑,强硬的命令式的语气让顾府门前的两个家丁有些慌神。
“公主大驾我们不敢拦,只是丹颜姑娘……”一个家丁怯怯望了夏念一眼,又低头道:“小姐吩咐过丹颜姑娘不准再入府。”
“大胆!怎么连通报都不去了吗?”夏念居高临下看着那弯腰的家丁,振振道:“告诉你们小姐,我今日是带了一个杀人凶手来。再问问她想不想知道她父亲死在了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