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这人看着老实,不料竟也会在暗巷中调戏姑娘。这事在齐申巷附近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两三日,便传到街头巷尾人人都知道——
菜贩子季方在一暗巷中调戏了一个戴面纱的女子,那女子不肯摘下面纱,季方正想要用强,不料却被路过的一勇猛武士砸了头,当场便亡。等那武士正转头想要结识那姑娘时,那姑娘却悄然不见了。
“那季方也是自作自受,”一酒茶铺的老板一边为桌前客人倒上茶边道:“听说那猛汉还被衙门里的人抓了,说是故意杀人。你说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怎么能这般说?”
那老板啧啧摇头,很是不屑官府的作为。
“我看也是,若是那姑娘能当面出来指正,倒也能将那猛汉救出,”客人说道,随即又无奈摇摇头:“只是听说那日见过那姑娘的人极少,而且蒙着面,哪里能认出来?”
“诶,人家好歹是姑娘家,”一老妇忍不住插嘴道:“碰上这样的事儿,哪个姑娘家愿意出来,听说啊,那季方可是都快要得逞了……”
顾沛烈和丹颜两人一同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一群人的话。
顾沛烈攥着手中茶杯,浓眉紧蹙。
他本以为前几日便可以等来慕息泽的死讯,没想到季方竟然在送菜途中被人打死。他虽听闻了是因为季方好色而丧命的缘故,但心中终究有疑虑,怎么就能这么巧?因为那日季方正是要送有毒的菜到慕息泽府上。
他已经暗暗命令过衙门里的官差,务必严加拷问那日杀了他的那个猛汉,可那猛汉一口咬定只是路见不平,并不认识那姑娘。
丹颜看着顾沛烈凝神饮茶,禁不住说道:“少爷,出来半日了,无非就是些闲言碎语,不如回去吧?”
顾沛烈放下茶盏,眉头未解,只是兀自说道:“丹颜,你觉得此事只是巧合吗?”
丹颜微微思忖一阵,面露惑色,“我觉得应当只是巧合,若不是巧合,难道有人故意为之?”
“可此事,知道的人甚少。”
丹颜看着顾沛烈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她眉头一皱,目露委屈之色,“少爷莫不是怀疑我?我知道,我是从他府上被赶出来的,少爷终究,还是介意的。”
顾沛烈一时间有点慌了神,听着眼前之人呜咽之语,赶忙拉着丹颜的手解释:“丹颜,我没有此意。我是说,顾府可能有慕息泽的眼线,那日的对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也未可知。”
女子这才抬头,神色安下来,点了点头。
“咳咳——”顾沛烈忽地剧烈咳嗽起来,丹颜连忙倒了一杯茶,忧色道:“少爷近来似是身体不太好,再过几日就要去甘州了,可不能生病啊。”
顾沛烈将茶喝了下去,点点头又拍拍丹颜的手,以示让她放心。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身体向来不会生什么病,这几日闲在家里却总觉得五内不适又疲累,从前日开始便咳嗽不已,叫了大夫来,却也只说是春日里气候变化多。
他想着多注意些就是,并未放在心上。
齐申巷的另一头却安静异常,什么流言传说到了这里也便停了。毕竟是睿王府上,寻常人是不会来的,也不敢来的。
前几日,睿王还时常出入府邸,来往于皇宫和睿王府之间,这几日却未见过他。
“殿下,这些炭盆要全部撤去?”
“嗯。”
点梅阁内现在暖的很,应该说热的很。夏念寒毒发作了三日,这三日内,点梅阁内足足放了四个炭盆,如过严冬一般。今日等她清醒过来后,慕息泽才差人将阁内的炭盆尽数撤去了。
“念念,你觉得如何了?”慕息泽抬手抚上夏念的脸,感受到她面颊上的温暖才放心道:“不凉了,应当是好了。”
夏念撇过头去,神色赧然。
她不敢去此刻只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的慕息泽,他那墨发低垂到腰间,随意至极。适才自己醒来时,竟然是紧紧贴在他的怀里。她毒发时意识模糊,只觉得本来冰寒的身体后来温暖了一些,痛楚减少了几分,竟是没想到慕息泽在她床上,抱了她三日之久。
慕息泽瞥见她面上绯红之色,拿起床上的外衣披在了自己身上,笑了一笑,“念念明明之前抱得那么紧,如今好了连看的不想看了?再说两个月后我们便日日都要如此,念念还是早些习惯得好。”
夏念回过头来,本来觉得应该拿起身后的枕头再次向他砸过去,可是自己实在无力的很,便只能咂咂嘴道:“我饿了,要吃东西。”
“好,我去做。”
“你……会做什么?”
慕息泽正理着自己的发丝,看看夏念那一脸疑虑,轻“哼”了一声,“你要吃什么,我就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