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小手握着一支细细的毛笔,在纸上写着字,过了半晌,似是写完了。他看着纸歪了歪头,俏皮一笑,轻轻摇了摇旁边付易安的胳膊,软软道:“付叔叔,我写完了。”
付易安随即放下手中书册,宠溺摸了摸孩子的头,温笑道:“这么快,我看看。”
他拿起孩子面前的字帖,孩子手腕力弱,虽然力道笔锋不够,这字确实已经非常出挑俊秀,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岁孩子能写的字。
“挑儿真聪明,叔叔问你,昨日的教你的诗会背了吗?”
孩子展眉一笑,乐道:“会了会了,今晨我就背给娘亲听了。”
付易安点点头,拍了拍孩子的小脑袋:“你娘在做什么呢?”
“娘亲啊,她又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付叔叔,是不是你棋艺太厉害了,娘亲下不过你,所以总是自己下棋?”
付易安眉头一凝,随即便浅笑:“不是,你娘亲许是想你爹了。”
那孩子张了张嘴,又拉着付易安的手臂,摇了摇道:“付叔叔,你时常夸我聪明,可我觉得我娘亲好像不是很聪明啊,那我爹是不是特别聪明?”
“挑儿,其实你娘亲,她比你爹还要聪明一些的。你爹爹……”
“庄主——”
一守卫突然来到易青堂,神情竟是有些慌乱。
“何事?”
“有人让我通报一声,他自称是……是夏姑娘的丈夫。他说,要是不开庄门,他便再闯一次山庄。”
付易安扶着孩子背的手垂了下去,目色黯淡了一阵,许久抬头道:“这次他没直接闯进来,倒是给了这山庄极大的面子。”
“那庄主……是让不让他进?”
“让他进来吧。”
付易安目色沉沉,他知道慕息泽终会来的,这玄镜山庄,他能闯一次,自然也不惧闯第二次。从前因恨,现在因爱,进来了便进来吧,本来就是拦不住的人。
硕大的榕树下,一个女子坐在桌边,桌上棋盘是缭乱的黑子白子。
女子身着湖蓝色羽纱裙,披了一件素灰色单薄披风,一只纤手正拿着一颗棋子想要往下落。落下了觉得不对,又将它拿起,柳眉蹙了蹙,这棋子无处可去。
“娘亲——”
刚刚还在易青堂的孩子跑到了夏念面前,使劲晃了晃她的手臂,硬是将那黑子晃落了。
夏念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佯装生气道:“挑儿,你太调皮了,现在不是应该跟付叔叔写字吗?怎么偷懒跑出来了?”
“刚刚易青堂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