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当这是公主的赞许了,”付易安微笑又向前几步,看到夏念抱着的那桂花罐子,明眸微动:“公主是在采桂花?”
“啊,是啊,采桂花做茶,再做些糕点。”她嫣然一笑,轻轻扬了扬手中的桂花枝。
付易安看着那纯然一笑,心中微动。
传闻东琴长公主虽貌美,但是骄横无理,今日一见,似乎并非如此。面前的公主披着素色披风,略施淡妆,但也难掩沉鱼之姿,那样的笑容竟也是皇宫内少见的简单,是生在这皇宫更会伪装还是天性如此?
“公主好兴致,桂花糕倒是许久未吃。不过我还从未试过桂花做的茶,若是有空,还得向公主请教一二。”
“当然可以,难得你感兴趣。”夏念略略惊奇,一个国师竟也会对这些琐事感兴趣,她想起慕息泽那不冷不淡的样子,眼前之人真是比他平易近人很多。她随意用手掸了掸沾在罐子上的一些米色桂花粒,继而看向眼前人,浅笑:“若是没有不便,我们可以边走边讲,我也快弄完了。”
付易安原本只是简单寒暄,却未想到眼前的长公主语气颇是热情诚挚,便也只微笑着说了句,“如此甚好。”
四个人一起走出了丹桂居,往毓秀阁方向走。
“公主想必很喜欢自己做茶和糕点,不然也不会亲自来这采花吧?”
“只是总觉得自己选的花,更加安心些。”
夏念紧紧抱着一小罐桂花,生怕会掉了似的。付易安看在眼里,不经意般问道,“原来如此,那公主是要做了自己吃?”
“额,是,还有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付易安顿了顿:“那此人应该很重要吧?”
“国师想多了,那人…是萍水相逢。”夏念不知为何,有些怕谈起慕息泽,怕一提到他,自己心中那不自制蔓延的情绪,便转移了话题:“要是国师想吃,改日做了也可以让丫鬟送一些来让国师品尝。”
付易安微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公主,眼神真挚干净,神色坦然单纯,身上沾染的桂花香还未褪去。
他竟有种此人不属于这皇宫的感觉。
“如此,真是多谢公主了,我必然翘首以待。”
“不过你可别太期待,我怕手艺不好,国师恐怕会失望。”
“怎会?公主说笑了。”
夏念听着付易安那温温的声音,竟觉得亲切。传闻果真只是传闻。
她突然想起皇上前几日说的与付易安常常会面的事,有些紧张,便带了些委屈地恳求:“国师,还有一事……其实我今日还被父皇禁足着,你见到他可千万不能说起见过我啊。”
付易安看着她那惶然的眼神,回以温润一笑:“公主放心,我只当今日没去过丹桂居。”
“多谢国师。”夏念悦然道谢,才发现已经快到毓秀阁了,便略带歉意道:“国师,前面就是我宫里。今日有些晚了,就不请国师进去坐了,多谢国师相送了。”
“好。我就住在罗华宫。公主若是得空,可以过来坐坐。”
夏念点点头,笑着看向付易安,挥了挥手,才发觉自己这动作与这里格格不入,感到有些尴尬随即便转身进了门。
付易安只是平静地站着,微笑地目送夏念进了毓秀阁。
“荇芜,你看那长公主,可觉得有何异样?”付易安回过身,静静走了几步,才缓缓开口向旁边的女子问道。
荇芜,便是那女子名字。
荇芜微微歪头,眉头微凝,又回头看了看毓秀阁:“荇芜只觉得这公主与传闻实在大相径庭。传言她放诞无礼,又蛮横粗鲁,可今日一见……”
“今日一见,只觉得她率真可人是吗?”付易安接着荇芜未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是,国师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恐怕是传言误人吧。”
荇芜轻轻点头,她是熟悉付易安的,他的过去,他的现在。
不管外界如何传言付易安,阴狠诡谲也好,狠辣奸诈也罢。她却知道付易安向来温和冷静,凭着无双智计,步步为营成为南召国师。他也似乎向来不在意那些传言般,如今这么一说,许是觉得自己和那长公主有些同病相怜了。
“说来着长公主也是很痴情于那慕息泽,之前被退婚,却听闻她求着皇上不要将慕息泽关进牢中,受牢狱之苦。”
“慕息泽。”付易安微微蹙眉,眼里虽浮了一抹锐利之色,语气却仍是静缓:“他总是有人帮的。”
“国师不必急,日后我们定能成事的。”
见付易安不再多说,只信步离去,荇芜也缓步跟着他在后面。她想起刚刚付易安在丹桂居眼神里的笑意,心下又有些不安。刚刚一路走来,付易安似乎不是出于礼节,倒像是真的想陪那长公主走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