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长姐,父皇连你也不说?”夏谨似乎很吃惊,不一会儿又说:“我本来也不知道,只不过年少时去过一趟,结果回来被母妃责骂了。母妃说那银杏林是毓嫔娘娘最喜欢的地方,自毓嫔娘娘去世后,父皇便不让人动这银杏林,说是要维持它本来的样子,叶子不让扫,树枝也不让人修剪。”
“是这样啊,”夏念本来就是知道皇上很是深爱毓嫔,要不然也不会那样纵容自己,或者说长公主更合适一些,“父皇倒是从未和我说起过……。”
夏谨觉得夏念语气沉重了些,以为自己提及母妃又说起毓嫔所以夏念才伤感,便出言安慰,“长姐,别想太多。到底这几年父皇对你是极好的。再怎么样,还有我陪你时常解闷儿呢!”
“我知道。”
夏念想起问锦楼那人,心中不免惑然。只是看着眼前三弟那眼神倒是颇为真挚,便笑了笑,又拿起桌上一块杏花酥,塞进他嘴里。
白天夏谨的到来让毓秀阁热闹了一会儿,只是一到晚上,却又一下子冷静下来。夏念坐在毓秀阁二楼的廊上,安静下来还能听到院内的潺潺水声,虽然轻微,可是这样的夜里却似乎格外清晰。
天阶夜色凉如水。
这秋天的夜,真的是很凉。只可惜夜幕沉沉下,一点星光也没有,哪怕是渺远而微弱的。夏念远远向西边望去,却见问锦楼内灯还很亮。
慕息泽,他,也还没休息吗?
夏念正呆呆望着那西边那高楼上的灯火,忽地觉着有人为自己肩上盖了一件披风,转头一看是伶秀。
伶秀又细心地为她系上衣服带子,柔声道:“公主,夜间天凉出来总要多穿一件的,夕叶银葵年纪小,伺候总有不周到的地方。”
夏念很是感动,总觉得的伶秀沉稳大方,只是平日里伶秀一般不作近身伺候,倒是有时也为自己屋内打扫,整理内务,整个宫在她安排下也是井井有条。
“伶秀,你入宫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伺候我的?”
“回公主,奴婢是十三年前同妹妹一同入的宫。奴婢与妹妹原是毓嫔娘娘邻家的丫鬟,只是后来家中主人犯了大罪,原本是要被流放,幸得娘娘求情,奴婢与妹妹才免遭流放之苦,因此才入宫来伺候着。”
“原来如此,伶秀,宫中事务有你,我也很放心。”
“公主……”伶秀咬咬唇,欲言又止,随即又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伶秀,今日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她不常在宫里见到伶秀,今天这么晚又过来,应当不是只为了给自己披一件衣服。
“回公主,明日南召国国师要来,宫内要设宴。不过皇上吩咐了,说公主您身体刚好,不宜饮酒,因此特许你不去。”
夏念心中有些高兴也不乏失落,高兴的是这样的场合少出现便少犯错;失落的是这传闻中权倾南召的国师自己恐怕是见不到了。
第九章难寻浔月
夏念一大早便醒来,只听到外面淅淅沥沥得下着小雨,虽是盖着被子,身上却觉得有些凉意。掀开被子刚要起身,她竟是觉得一阵眩晕,又坐回了床上。许是昨晚在外面呆久了,受了凉。
“公主,您怎么了?”银葵掀开幔帐,慌忙扶着她急道:“公主,您的手这样烫,定是发烧了。”
夏念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是身上发烫,怎么这公主的身体,这般娇弱?
“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夕叶,你先伺候公主。”
银葵这丫头喊了外面的夕叶,就一溜烟就出了门,夕叶疾步从外间走来,“公主,您再躺会儿吧,今日不妨就晚点下床。”
“不了,扶我起来吧。”夏念暗想这古代人真是娇弱,想自己以前发个烧连药都不吃,都是自行痊愈,就是时间长了一些,也没什么。再说,今日她还要去找那慕息泽……咳咳,学写字!
上次自己故意问他会不会认字便是这个意思,夏念百般考虑,现下只有慕息泽是最适合能帮自己的人。
慕息泽不是东琴皇宫的人,自己终归还是要会写字的,可是却不能让以前熟悉自己的夫子教,而慕息泽此前应该也只与这位长公主在北翟国有一面之缘,应当不会知道长公主过去的才学如何。
虽是这样想,夏念心里也有些惶惶,慕息泽这个人看着随意却也似乎很计较,他恐怕不会答应自己这样奇怪的要求。况且上次他问银杏林为何无人打扫之事,而答案却与自己母亲有关,可自己当时却不知道,他难道是故意试探自己?
一个堂堂公主,大字不识还是文盲,恐怕会被他嘲笑。可是若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连认字都不会迟早会露破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