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盈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差,见着段凌的脸了也觉得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段凌和她打招呼,她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而后便说自己累了,神情恹恹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段凌立时便皱起了眉头,昭盈的情绪不对劲,他怎么会没发现,他转头看向今日跟着昭盈出门的曾曦。
曾曦就将今日在昌南侯府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段凌。段凌听了之后,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脸上很快便露出了笑容,他想也没想便抬步朝着昭盈的屋子走去。
昭盈已经拆了头发,丫鬟询问她是否立即洗漱,昭盈摇了摇头,将丫鬟打发出房间,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贵妃榻上。
窗外的天色已黑,今晚无月无星,黑漆漆的夜如同昭盈现下的心情一样晦涩沉重。昭盈侧身而躺,眼睛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外面,她的神色倒还平静,可脑中已经开始胡思乱想。
阿兄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孙家,也没有说过什么婚约,阿兄身上也没有什么劳什子信物,那孙五小姐却说得信誓旦旦,真真是让人觉得厌烦。
想到这儿,昭盈心中又升起了烦躁的情绪,她皱着眉头翻身躺平,而后将引枕拿起来盖在了自己脸上。
听孙五小姐说,那孙二小姐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回来这么久了,可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昭盈细细想着当时听见的那些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依照那孙五小姐所说,段家和孙家很是亲近,都到了指腹为婚的地步,可见情谊非同一般。若真是有如此情谊,孙家能安然度过当年的那场浩劫?或许孙家和段家确实有些渊源,但恐怕远没有到孙五小姐说的那种程度。
嘿呀,都怪当时太过生气了,不然她应该立即便能想清楚这一点。
昭盈没有拿开盖着脑袋的引枕,两只脚却是懊恼地使劲蹬了蹬,一不小心便将榻上放着的另一个引枕踹了下去。
浅浅的脚步声在屋中响起,而后一只修长的手将地上的引枕捡了起来。
昭盈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她将抬起的腿放了下来,但并没有拿开盖着脸的引枕。
段凌将捡起来的引枕丢到一旁,而后在昭盈身边坐下,他静静地看着昭盈,过了一会儿才抬手去拿盖着昭盈的引枕。
昭盈并没有使劲,段凌很顺利地将引枕拿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段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昭盈的心情一下子又有点不开心了,她向里翻了个身,不去看段凌。
段凌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今日的情形我已经听曾曦说了。阿盈你现在很不开心,是因为听说了我有婚约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说话的时候还抬起手来,顺着昭盈的手背而下,穿过昭盈的指缝,和昭盈十指相握。
昭盈蓦地转身重新平躺,她的眼睛看着段凌:“那阿兄你告诉我,你和孙家真的有婚约吗?”
看着她暗暗有些紧张的神色,段凌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更紧地握住了昭盈的手,问道:“你很想知道答案吗?”
昭盈立时回忆起自己某次被逗的场景,她皱起眉头又转了过去:“阿兄,你不想告诉我便算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段凌的心情更加愉快了,他抬起空着的手去转她的肩膀:“好好好,不逗你了,我认真和你说。”
昭盈撇了撇嘴,但她还是顺着段凌的力道重新躺平,段凌将两人交握着的手放在了昭盈的脑袋旁边,然后他顺势俯低了身体,隐隐将昭盈笼罩在自己的胸膛下。
“孙家大夫人和我母亲是手帕交,只是两人各自嫁人后便没怎么联系,段家和孙家偶有来往,但并没有亲近到指腹为婚。”
段凌将另一只手也撑在了昭盈的脑袋旁,这样他能毫无阻隔地看着昭盈的眼睛。
昭盈舒了一口气,而后又皱起了眉头:“那孙五小姐说还有个什么定亲信物,是个玉坠……”
段凌想了想,道:“我娘曾经送给孙二小姐一个玉坠当做生辰礼物,根本不是什么定亲信物。”
“孙家在撒谎!”昭盈并不知道自己的双眼顿时一亮。
段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将身体又俯低了几分,更加靠近昭盈:“定亲信物该是双方都有,我身上除了那年你送给我的玉佩以外,你何曾见过我戴其他东西?”
昭盈想了想,确实如此,段凌很少戴配饰,那年过年时自己送给他的莲花玉佩倒是一直戴着。
说清楚后,昭盈的神色完全放松了下来,她冷静地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和段凌越发靠近的距离。
“孙家传出这个谎言是想和阿兄结亲,可他们为何笃定阿兄你会答应下来?难道孙家还有后手?”昭盈敛眸思索着。
段凌冷哼一声,道:“只要我不同意,孙家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孙家若是闹得过分,他便出手狠狠教训他们,顺便震慑旁人,让旁人再也不敢来打他的主意。
段凌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他垂眸看向昭盈,开口又问了一遍:“阿盈,你一听见我定亲的消息,便觉得很不快吗?”
昭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望向段凌,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了!阿兄的妻子怎么能是这种人!我不同意这种人进我们家门!阿兄你定亲的时候要让我来掌掌眼,若不是这天底下顶好的女子,我可不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