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是收养,等阿凌出嫁后,我们家自然会信守承诺照顾段小妹,到时候阿凌出点银子便行了。反正你很是喜欢段小妹,把她接到我们家里来养着也无妨,左右一个小妹儿,也吃不了用不了多少东西。”
朱氏心里打着算盘,面上却做出深明大义的样子:“这样一来,不就解决段家的困境了嘛,这可是一个万全的好方法。”
朱氏的一番话说得很好,但张贵听罢后却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堂客,你和我老实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朱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张贵,你这是在怀疑我不安好心!?”
心里一着急,朱氏便大声吼了起来,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在张贵看来就是心虚,都做了几十年夫妻了,自家婆娘是个什么性子,他身为丈夫,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张贵神色平静地看着朱氏,朱氏原本想要发火,但一触到张贵的目光,她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过后,朱氏挫败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若是不老实说,这个犟脑壳恐怕永远也不会同意这件事。
朱氏心里有些不高兴,她抬手重重地掐了张贵一下,而后才开口说道:“我们家小幺儿从小身子就弱,这些年来时好时坏,不晓得生了多少病。”
她口中的“小幺儿”向来说的是张雯雯,这点张贵知道,只不过张雯雯身体不好和收养段家姐妹有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说起雯雯?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张贵一开口,便破坏了朱氏脸上略显忧伤的神色,气得朱氏恨恨地白了张贵一眼。
“我不是正在说嘛!你着什么急?”朱氏忍不住又抬手拧了张贵一下。
张贵也不躲,任由朱氏动作:“你说你说。”
“阿凌时常给雯雯瞧病,雯雯就很喜欢阿凌这个姐姐。前一日,雯雯和我说,想让阿凌来家里给她当姐姐,我听了这句话,脑中便升起了收养的想法。”
张贵立时皱眉:“这不是胡闹嘛!”
朱氏又急了起来:“怎么就是胡闹了!就像我刚才所说,一来,我们可以帮阿凌解决问题。二来,阿凌住进我们家里,可以仔细地帮雯雯调理身子,以她的医术,想来等到她出嫁的时候,雯雯的身子也就调理好了。这可是对两家都有好处的法子!”
张贵心里升起了怒火:“原来你是打了这个主意。”
“这个主意对段家有益,对张家有益,我又不是要害阿凌,怎么就不能打这个主意了。”既然说开了,朱氏也就大方地承认了。
张贵想要骂朱氏,但话到了嘴边怎么也骂不出口,最后,他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雯雯的身子是一直不好,但都是娃儿家的小毛病,用不着你想出这么个法子让人来给她调理身子,只要你和大儿媳妇平日里少将就她一些,她自然也就能少生病一些。”
张贵不想指责妻子,但眼下的情况,若是不说,恐怕就要给段家姐妹添麻烦了。
话音刚落,朱氏立时便生气了,她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这话是说我害了雯雯?”
张贵不愿和朱氏吵架,他起身,一边向屋外走去,一边说道:“收养的事我不同意,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张贵,你给我站住!”
朱氏愤怒的声音并没有阻止张贵的脚步。片刻后,屋子里传来了瓷杯碎裂的声音。
等昭盈睡着后,段凌动作轻柔地起了床,他将将来到院中,后院便悄无声息地翻进来一个人,那人迅速来到段凌身边,附耳轻声禀报了消息。
段凌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想来她不会这么容易便放弃,她一定会私下来找我们。到时候她一来,就派人去将里正找来,让里正出面阻止她。”
“是。”
说完话后,那人又悄无声息地从后院离开。
段凌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而后才转身回房。
过了几日,朱氏果然登门拜访。毫不知情的昭盈将朱氏迎进了堂屋,还倒了水、拿了瓜子花生给朱氏吃。
朱氏的目光在堂屋中扫了一圈,率先开口道:“段小妹,你一个人在家啊?”
昭盈瞬间明白这是来找自己阿姐的,于是便回答道:“我阿姐在后院菜地,朱婶子有事找她?”
朱氏点了点头,她动作闲适地吃着花生,给昭盈一种错觉,仿佛她找段凌是因着一件小事。
昭盈道:“那我去唤阿姐一声,朱婶子你坐着歇歇。”
段凌正在后院理菜地,闻言,他并不着急,告诉昭盈等干完了活再过去,并且还拉着昭盈帮他干活,不让昭盈回前院。
里正过来总需要一点时间,所以现下便拖延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段凌带着昭盈回了前院,两人将将进院子,就听见了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一看,正是张贵。这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听了消息后的张贵心中很是恼火,但面对毫不知情的段家姐妹,他不能显露自己的情绪,他像往常一样,对着昭盈和段凌笑了笑,温声道:“阿凌,昭盈丫头,听说朱婶子来你们这儿了?”
昭盈点头:“在呐,正坐在堂屋里。”
张贵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她了,家里可是有要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