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搭袢是一串小珍珠,扣上扣子,耷拉下来一段,走动时,来回地晃动,特别精致。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把麻花辫拆开,打了点摩丝,打理一下,就成了大波浪卷。
乌黑的头发都长到腰了,随手把一边头发捋到耳后,有那么点风情万种的味道。
就是耳朵有点空,拿出珍珠耳环,往耳朵上戴。
”妈,好了吗?”铁头跑进来。
“马上就好。“桔子戴上耳环,又拿起来一个,戴到另一边,“你爸呢?”
“给我干爹打电话呢。”铁头说着,去抱妹妹,“姥姥,我抱。”
“没事,姥姥不累。”田妈妈抱得正上劲呢,舍不得撒手。
“几点到机场?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今天咱们好好喝几杯……”方勇打着电话,走过来,走到门口,瞥见他的小桔子,挂上电话,往门框一靠,打量她。
方勇今天穿得随意,一条浅色牛仔裤,上面是件白色衬衣。
衬衣袖子卷起来,领口扣子解开,下摆掖进裤子里。
腿很长,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知道,力气挺大的。
那么随随便便往门口一靠,透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痞子气。
和以前厂里那个经常聚众闹事的小混混,有点像。
桔子隐隐还记得,刚进车间时,数方勇那家伙显眼,工作服从来穿不到身上,要么往肩膀一抡,要么扔一边,穿着件背心。
天热了,就把背心也脱了。
紧实的肌肉一露,把车间里那些小姑娘看得脸红。
干活归干活,这家伙从来不加班。
每次厂长一说:“这几天忙,大家把手里活儿赶一赶,谁干的好,开大会公开表扬,争取评一个先进工作者。”
他叼着烟第一个往外走。
厂长火就上来了,“站住!我说的你没听见是不是?”
“给钱吗?”方勇弹了下烟灰。
厂长说:“都是为了厂子……”
方勇抬脚就走。
厂长急得快跳起来了,“你爸要不是厂里老人,我……我、现在就开除你!”
一加班,天黑透了才能回家。
回家路上,总能遇见他。
他就那么抽着烟,在路边站着,瞧着像在等人。
他抬头,看过来。
桔子的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