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口气,白仙尘轻声呢喃:&ldo;待得她长大成人约莫便会知晓,此时她满腹痴情不过是对我救命之恩的感激,武当山生死本就因我而起,是我该心存愧疚,却哪里需要她的&lso;报恩&rso;?她与我终究是不同的……&rdo;
一旁杨晓晓似乎支离破碎听见了些许不得了的事迹,但最终还是抛之脑后一门心思放在了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上。
玄生和尚幽幽长叹,不再多言离开房间,举目眺望泛起血色红光的南方天空,急忙掐指掰算一二,目光骤变&ldo;诶哟&rdo;一声惊呼,想要再度回到房内与白仙尘言说即将发生的可怖人祸,却犹豫驻足在了房门口,最终不辞而别沿山路独自离去。
杜儿庄是块风水宝地,在荒凉北寒与大漠沙海之间自成一片堪比南都的山清水秀,庄主自五年前盘下整个庄园后,便再无人见过其尊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庄主将庄子交给忠心老仆人打理,五年来竟是放心到毫不过问。
传闻三天以前庄主终于回到了庄子,杜儿庄内老一辈管事皆站立门前整整一个时辰守候相迎,将那独自驾马而来的神秘庄主请回了庄园‐‐沈奕凡记得自己上一回来到此处还是五年以前,本想将这好地方适时献给父亲颐养天年,此刻看来却在再无机会了。
休憩整顿,怀揣不死野心的沈奕凡看着成日无所事事,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卷土重来。
愿赌服输的沈奕凡承认自己是输给了野种陈小咩,却输得满怀怨恨心口不服,扪心自问若无沈立方过分之极的宠溺,她陈小咩拿什么来与家室正统、根深蒂固的沈奕凡争夺家主之位?
沈家内应渐渐传来消息,先是一些个原本支持自己的老人物倒戈向了陈小咩,沈奕凡知晓人心反复也不与这些个落井下石的小人怄气,只是默然记下了那些人的名字,要在&ldo;秋后&rdo;与这些人慢慢算账。
而后的消息却令沈奕凡有些不知所措‐‐陈小咩离开沈家继而北行,似乎竟是不愿继承沈家家业?‐‐世上可有如此蠢人?放着已到嘴边的肥肉不食,却偏要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悸动渴望?
这无疑令沈奕凡兴奋到了极点,虽不知陈小咩何故死心眼儿,但没了这位心眼颇多的三妹,碌碌无为的大哥想来全然不可能是她沈奕凡的敌手,只需待得父亲一死,沈大小姐有十成把握可得这场权谋暗斗的最终胜利。
沈奕凡于书房放下密信猖狂大笑,笑自己父亲聪慧一世到老却扶持了一个扶不起得货色,笑哪怕一波三折沈家终究还是她得囊中之物,笑待得她沈奕凡大权在握便要令野种陈小咩血债血偿!
笑声渐渐尖锐,却绝非是沈奕凡的声音!‐‐狭小书房内,沈奕凡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刺向了不知何时潜入房内的红衣女人,只见那生而妖媚的女子食指拇指捻住剑刃,手腕不见丝毫旋转发力,一柄名家铸造的宝剑剑刃立时扭曲成了一团废铁!
自知不敌的沈奕凡毫不犹豫屈膝跪地,磕头拜道:&ldo;小女沈奕凡见过柳楼主!&rdo;
那身着火红衣衫的狐媚女子身材修长,瓜子脸上一对狭长的丹凤眸子敛着含情脉脉亦或阴冷血腥,胭脂红唇抿起诱人弧度慵懒笑问:&ldo;柳红嫣早已死了,你怎晓得我却是&lso;柳红嫣&rso;?&rdo;
沈奕凡阴沉脸容在抬起时已化作满面真挚笑意:&ldo;谁人不识&lso;天下第一美人儿&rso;?这金蝉脱壳的诈死之计瞒天过海,令四方归心,想来真正死的却是戴上了假面皮的&lso;春归雁&rso;吧?柳楼主手段高深莫测,着实叫奕凡佩服得五体投地,家父常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哪怕与北寒君亦然为敌,也莫要得罪了柳楼主您,不知楼主此番前来相见所谓何事?&rdo;
红衣女子迈步至桌案前,随手翻看密信家书,识时务者沈奕凡未经柳红嫣发话尚且不敢起身站立,便更不用提以主人之威怒斥红衣女子的无礼了。
&ldo;你害怕我么?&rdo;柳红嫣头也不回莫名问道。
沈奕凡偷瞧柳红嫣侧脸,心头万般感慨世间怎会有此等尤物,口中兀自作答:&ldo;世上知晓楼主手段之人皆害怕您,我却不怕。&rdo;
&ldo;哦?&rdo;柳红嫣抬起媚眼神色颇为惊讶:&ldo;何故?&rdo;
沈奕凡道:&ldo;柳楼主若想杀我早该动手了,既不动手想来我对楼主尚且还有几分利用价值。&rdo;
柳红嫣坐上桌台动作妩媚,放下书信饶有兴趣的望向沈奕凡道:&ldo;你且说说。&rdo;
沈奕凡挺起胸膛,自信答道:&ldo;柳楼主本要与北寒剑神阁一搏,想来是无暇顾及咱们沈家却又不放心沈立方从中渔翁得利,有此顾虑实是楼主深谋远虑,奕凡不会解释沈家只想安安稳稳并无此等妄想‐‐我身为沈家长女此刻被恶人陷害,想来与沈家家主之位已然无缘,但若能得楼主相助,却还有机会取回这本该是我的东西,届时奕凡感激涕零,安敢不倾全部家产报答楼主恩惠?&rdo;
柳红嫣目光闪过一道锐利光芒,笑容柔和亲自扶起沈奕凡如待姐妹般亲切言道:&ldo;世人从前皆说你我俩家若是联手,便得了天下的全部财富,自此以后咱们便莫要再分彼此,有柳红嫣一天粥喝,便不敢让沈大小姐饿肚子,这个天下一半是你们沈家的。&rdo;
沈奕凡热泪盈眶,心中却不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