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小竹儿偷瞧向小葵儿刚想言语什么,却被女孩一记脑瓜崩狠狠打断,敢怒不敢言的男孩儿满面委屈,噘嘴抗议道:&ldo;我还没说话呢!&rdo;
小葵儿理所当然道:&ldo;你一会儿便要说了,那话断然不该说。&rdo;
陈小咩好似不曾听见男孩女孩间的哑谜,思虑过后忽而睁大眸子道:&ldo;院落里头的那些位痴子,莫不是……莫不是为我准备的替身!?&rdo;
这等思绪反应不可谓不敏捷,小竹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竖起大拇指对陈小咩连连点头:&ldo;咱媳妇可真聪明,届时由小葵儿掐算天时,再由我小竹儿借一场雷雨叫沈家上下鸡犬不宁,好媳妇你便与将那群痴子扮作相同模样四散奔逃,我倒要瞧瞧沈立方会如何应对!&rdo;
陈小咩满面惊喜,却又立时唉声叹气起来:&ldo;凭沈立方的能耐又岂会捉不住这几十个小毛孩子?说不准便是有上百个替身,都逃不出沈家半步……&rdo;
虽是噘嘴模样,可低垂脑袋的陈小咩却早就在抬眼偷瞧小竹儿神情,欣喜眸光中满是对狡猾男孩的信任。
小竹儿咧嘴一笑,手掌一边伸入怀中口袋摸索,口中一边神神秘秘道:&ldo;好媳妇,你猜猜看当初我为何要与大和尚闲逛骆驼镇?&rdo;
陈小咩一怔,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却见小竹儿缓缓取出一个不起眼儿的小瓷瓶,揭开封口一时异香四溢,闻着颇为熟悉的芬芳香味,陈小咩瞠目结舌于眼前小竹儿、小葵儿的脸孔幻化为了白仙尘的模样,诧异过后顿时恍然惊呼:&ldo;这是林佳玉的&lso;胭脂香&rso;!?&rdo;
还记得当日初次见着林家那位紫衣女子,那位骨子里皆是妖媚的女人祭用的便是这份迷惑人心的古怪香水,哪怕武艺高如王丹霞却也被之玩弄于鼓掌‐‐原本看似漏洞百出的计划因为有了这件物饰而变得无可挑剔,不用易容乔装、无需偷梁换柱,便由着倾盆大雨将这&ldo;妖邪之物&rdo;洒满全镇却又如何?
惊喜与兴奋弥漫在三人之间,一番窃窃私语后小竹儿已然拍着胸脯敲定了脱逃计谋,陈小咩却难得玩心大起,搓了搓手掌不怀好意提议道:&ldo;小竹儿,你那份呼风唤雨的通天本领可否借我来显摆一二?如此定能让沈立方大吃一惊。&rdo;
这般多此一举无非是&ldo;唱双簧&rdo;的唬人伎俩,由着陈小咩在前台装神弄鬼,真正招来雷雨的却是幕后之人小竹儿‐‐小葵儿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小竹儿则想都不想满口答应道:&ldo;只要媳妇你开心,咱们吓他沈立方一跳却又何妨?&rdo;
大雨哗啦哗啦仿佛无休无止,不知何时沈家镇上下弥漫起了一股奇异幽香,镇上不时传来叫喊声、惊呼声、欢笑声、哭泣声混杂在一块儿化作成了一片叫人胆寒心惊的鬼哭狼嚎。
沈家府邸中有一所常用以议事的小书房,位于靠近桃花院旁的地方,那是一座外表并不起眼的两层高小楼。
入口中堂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沈立方心神不宁的低眉呆瞧手中杯盏,久久抬手端着盛满酒水的瓷杯却不吞饮。
身旁穿着光鲜锦袄的&ldo;稚童&rdo;李寒虫依旧没心没肺的玩弄着指尖白雀儿,周遭家仆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一会儿,身着夜行衣的金发女子率着一众武人快步走来,二不话说便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沈立方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随手刚放下杯盏叹息道:&ldo;可寻到了小咩?&rdo;
跪地罪人们彼此眼神交际后,一人抱拳道:&ldo;禀告老爷,我们发现三小姐的摘星台支架中有人动了手脚,便是那埋藏进的火药引发了这次爆炸,使高台从中断为两截……&rdo;
&ldo;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要我女儿活生生站在我面前!!&rdo;沈立方咆哮着举起桌上酒杯,狠狠砸落于说话人头颅,鲜血立时飞溅实则却非沈立方之能,而是说话者暗中顺势自残其身。
众武人一齐拜下身子,背脊后立时冒出了冷汗,唯有跪地最前的沈翰儿拜道:&ldo;回禀义父,我寻到了尸体却能确信那绝非三小姐尸首!&rdo;
李寒虫自逗鸟玩乐中抬起头来,好奇问道:&ldo;何以见得啊?&rdo;
沈翰儿对近乎仙人的李寒虫尊敬堪比沈立方,五体投地的一拜过后恭敬答道:&ldo;弟子检查过尸体,三小姐体态娇小,死者虽说可能是受雷击而亡,但身体骨骼却比之三小姐庞大太多,身前多半是位身材肥大之人。&rdo;
&ldo;那我女儿呢?我女儿呢!?&rdo;沈立方瞪眼嘶嚎,所有人垂下头颅噤若寒蝉。
李寒虫起身绕至沈立方背后,想要安慰沈立方却发觉身高低矮无法够着沈老爷背脊,只得讪讪然收手道:&ldo;老爷你何必如此呐,退一步说你便是将这些人尽都杀了三小姐可就会自己蹦出来?所遇之事越是复杂心烦,咱们便越要慢条斯理抽丝剥茧,这道理以往都是你在老道耳根子前的唠叨,怎得如今自己却忘了?&rdo;
沈立方盛怒脸庞渐渐平和,目光扫视整间书房,心头又不觉砰砰狂跳起来‐‐房内每一个人不论身形如何,其脸孔却皆为那位陈姓女子,如沈立方这等身份见识自是晓得名为&ldo;胭脂香&rdo;的鬼魅之物,只是陈小咩是何时做下的手脚?又如何能叫全镇人都成为眼瞎耳聋的癫狂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