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军心头一震。
他看着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他早已经尘封,或者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画面。
他小的时候很调皮。
每天不是爬树打架,就是上房揭瓦,很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唯一的例外就是生病的时候。
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他妈守着他,不眠不休,他病得很难受倒也不会哭闹,反而是他妈会难过的掉眼泪,大概也是怕他在床上闷,就会一直给他讲故事,读书,声音哑了只要他还愿意听就不会停。
她说,从来没有人给我读过书。
他想问,周巧娘没有给她读过吗?
可是这话却又问不出来。
他去周家村调查,问到的答案都是她怎么孝顺,怎么照顾周巧娘。
周巧娘缠绵病榻两年,都是她一个人照顾的。
明明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如果,如果林建业和孟楠在,又怎么会让她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委屈?
“想听什么?”
他轻吸了口气,问她道。
林窈往床上的书看了一眼,红楼还是算了。
“历史书吧。”
林窈道,“你给我讲讲历史。我们历史老师是个教人背知识点的老师,但不会讲故事,好好的历史故事都变成了记时间记人名,还有背历史意义了。”
“我给你念也差不多。”
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从一边的被子上抽了那本历史书,翻了两页,挑了一篇读了下去,不过大概他也觉得没意思的很,目光看到一个节选,就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林窈:
七十才能从心所欲吗?
可是人类七十不是快死了吗?
她想说什么,可是大概是吃了药,又听他读了一会儿枯燥无比的玩意儿,这会儿想说什么却又忘了,然后沉沉地睡过去了。
韩向军放下书。
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目光往下,看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又看到她手腕上那枚桃花。
不过这会儿那桃花颜色竟然淡了许多,变得有些隐隐绰绰。
他愣了愣,但随即心头也松了一些,想着,可能是吃药有些作用了吧。
他伸手将她的手放到被中,握着的时候拇指无意识搓了搓那枚桃花并没有什么特别,跟她手其他地方一样,温热软腻,娇嫩得让人生怕握重了些。